那一个个钉洞,青紫的腿,加上身上的滚烫,她的确快要没命了。
“好,我就饶了你这一次。要是你敢跟我耍花样,看我怎么整治你!不过,我向来没什么耐心。一个月内,我要厉昂喜欢上晓蝶,如果你做不到应该知道后果。慕容妍汐,好好把握,别怪我没有给你机会!”说完,转身离去。
失去最后一点力气的慕容妍汐倒在地上,身上的痛已经麻木了,心殇凌迟着她。她好恨自己的没用,居然要对一个残害了他们一家人的凶手摇尾乞怜。
这样的她还是原来的她吗?她一贯的原则呢?她的底线呢?
可是,形势逼人,她不得不这么做啊!
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昏过去的,只是当她醒来,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了。淡淡的粉色看起来十分温馨,可剥离出来的红却是小木的血。
“姐姐,你吓死我了。呜呜……”北堂厉昂整个人趴在她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混沌了脑子没理清楚是怎么回事,于是,故装无知的问:“大少爷,我怎么了?”
北堂厉昂哭得十分伤心,上气不接下气,抽泣着,仿佛受了天大的委曲。“姐姐,你在回来的路上掉到了水沟里,摔伤了腿。我还以为是你不回来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就一直等,一直等。”
断断续续,不清不楚的童言,慕容妍汐听出了个大概:“对不起,大少爷,害你为我担心了。”
一句话使得才有止势的泪水又开始泛滥:“姐姐,我不要你离开我,你以后不可以回家,不可以再出事了。”
被人如此关心着,应该是幸福的。
只是对象错了,一切全变了。如果换作北堂修冥,她的心情会是怎样的呢?
这个名字她不敢轻易想起,她要死亡线上挣扎。他却消失得无影无踪,自始至终,他对她只是利用。他们之间的一切全是她的一厢情愿,最真的本质只是利用,利用!
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心硬情:“大少爷,你先起来好不好?这样压着我快透不过气来了。”
尽管十分伤心害怕,只想紧紧抱着她,不让她受到半分伤害。可一听到她说难受,他整个人弹了起来。
哭肿的眼里流动着委曲与惊慌:“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低声道歉,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没关系的,大少爷不必自责。我饿了,你能叫人帮我弄些吃的吗?”她不能病怏怏躺在床上,她要尽快好起来。
周严英的疯狂她已经见识过多次,那样的生不如死,母亲却要时刻受着。她要尽快救出她来,不能再拖了。
听到慕容妍汐的要求,北堂厉昂赶忙跳起来:“我这就去,这就去……”
望着消失于门外的高大身影,一丝愧疚浮起,很快被她压下。她没有其他办法了,对不起。是命运一开始就安排了错误,我改变不了。
很快,几名女佣推着餐车进来,上面各式各样的餐点,琳琅满目,十分精致可口,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慕容妍汐已经不像第一次那般惊讶了,有了几分坦然。故意推辞了几下,无奈接受北堂厉昂的照顾。在他的亲自喂食下,喝了鱼翅炖燕窝。
她必须要补充营养,就算吃不下也要强迫。
腿上的伤已被精心包扎过了,两天两夜的惊恐和折磨,不止身上累,心灵更是伤痕累累。抵不过倦意,沉沉睡去。
这几天北堂厉昂一直不离左右地照顾着她,无微不至。就像一个贴心温柔,称职的好丈夫。做着所有该做的事。
“大少爷,我今天已经好多了,在屋子里太闷了,你扶我到花园去晒晒太阳,好吗?”对于她的任何要求,北堂厉昂从未拒绝过。
将她抱上轮椅,亲自推着来到花园。
精美的花园宛如一幅天然的水墨画,处处皆是巧夺天工的造型。
“姐姐,在这里可以吗?”将她推到凉亭,最佳的赏景之处。阴凉有风,耳边流水潺潺,触目所及,花团锦簇,生机盎然。
“嗯,谢谢你,大少爷。”眸中融入了柔和,仿佛有星子在闪烁。
“不必客气,照顾姐姐我很开心。”以前都是别人照顾他,他更喜欢照顾别人。
转过头,不让湿气沾上眼。对北堂厉昂,她不能再有感动。
“大少爷,我能求你一件事吗?”满脸希冀地望着他。
“姐姐的事就是我的事。”二话没说,一口答应。
“你不问我是什么事吗?”他越是这样,她强自压抑的自责便会点点冒出,扎得心好痛。
北堂厉昂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姐姐是我的女人,让自己的女人开心是男子汉应当做的事。”
看着远处走来的白晓蝶,北堂厉昂兴致勃勃的脸垮了下来,明显的不悦。皱着眉,吃着美味的糕点。
一袭简单的蓝色缀白蕾丝的连衣裙衬得白晓蝶温和平实,脸上淡淡的笑没有大家千金的傲慢与娇气,十分平易近人。
将手上的水果篮放在桌上:“妍汐,听说你受伤了?不好意思,公司有事出了一趟差,现在才来看你。”
“白小姐,你太客气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下人,怎么承受得起。”低下头,唇畔浮现几缕哀伤,有些自怜。
握住她纤白的柔荑,白晓蝶十分真挚:“我们是朋友了,不是吗?你以后别叫我白小姐了,叫我晓蝶吧。嗯?”
在那双真挚翦眸的注定下,慕容妍汐荡开一抹舒心的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晓蝶。”从善如流,不让自己破坏了气氛。
“对了,这是玫园有名的糕点,你尝尝看。”突然意识到自己像个女主人,抢了白晓蝶的位置。伸出的手,尴尬僵在半空。
看出了她的心结,白晓蝶并不在意,伸手接过,咬了一口,赞道:“嗯,好好吃哦。”
俩个女人相处十分融洽,北堂厉昂却一言不发。他讨厌这个白晓蝶,她一来,姐姐就不理他了。有些堵气地蹶着嘴,却不敢多言。
他答应过姐姐要和白晓蝶好好相处,他如果做不到的话,姐姐会生气的。他不要姐姐生气,更不要姐姐离开他。
“大少爷,我有些累了,让晓蝶陪你玩,好不好?”目光闪烁着星星,里面有哀求,有希冀,北堂厉昂本能拒绝:“不要,我跟她不熟。”
孩子气的话令白晓蝶有些难堪,绯红爬上脸颊,垂下头凝着自己包包上的扣子。神情有几分落寞与无奈,如果不是非不得已,她一步都不想踏入北堂家。
可她注定余生要在这里度过。
呵呵……在这个自由恋爱的时代,她居然将自己卖了。卖给一个素昧平生,智力有限的痴儿。这样的可悲居然发现在她身上,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然,事已成定局,就是她的命,她摆脱不掉。
注意到白晓蝶的落寞,其实对她很是同情,但每个人皆有不为人知的苦楚。她自己正处于悬崖绝壁上,生死未卜,哪还有余力去在意别人的幸与不幸?
柔了声音:“大少爷,你刚刚答应过我的。”附在北堂厉昂耳边,轻声提醒。
“好嘛好嘛,我知道了。”无奈妥协,只要姐姐高兴,他什么愿意做。
拒绝北堂厉昂推自己回来的好意,用眼神示意他要好好跟白晓蝶相处。回到一个人的房间里,卸下重重的面具,任忧伤肆意在脸上漫延。
她撑得好累好苦,这样的折磨什么时候才是尽头?或者,没有尽头,只有无止境的折磨?
惊恐的战栗漫过心腔,泪,如流星快速划落,却没在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啪啪啪”突兀响起的掌声显得十分讥讽,不知何时门口站了消失很久的北堂修冥。剪裁合体的西装衬得他英挺不凡,而她更显狼狈。
强自压下的怨与恨一点点发酵,升腾,化成数千只蝎子,趴在她心头。十分气愤,恶心,却无处发泄。
“小汐,你比我想像中还勇敢,我真是有些佩服你了。”看着她完美无损的样子,一颗心总算放下。周严英果然不会轻易杀她,最多只是让她受一点皮肉之苦,而他的多言只会让她死得更快。
所以,他选择出差,避开风头。他也相信慕容妍汐绝不是那种轻易被打倒的女孩。
“借二少爷吉言了,暂时还死不了。”唇畔浮起的冷笑,整个人结了一层冰霜。却流露出几分小女孩的怨气。
这样的她很美,坚强的美最是动人,勇敢的美最是惊魂。虽然她现在看上去有些狼狈,并不那么精致,然,正因为这种不完美,更加令人敬佩。
弱质纤纤的她居然可以一次又一次从周严英魔爪下逃出来,还将北堂厉昂牢牢控制住,这样的本事是学不来的。
转动轮椅,背对着北堂修冥:“如果二少爷没有别的事,请离开。我这里是非多,不便闲人停留,免得惹上祸端。”赌气的话多了几分讽刺。
北堂修冥并不在意,褪去笑语,声音多了几分冷肃:“我是来提醒你的,好好把握机会。你现在每一分钟都有危险,万一让周严英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她的为人你很清楚。”
他的关心她不屑,那么就纯然公事化吧。
“我知道该怎么做。”淡淡回了句,可脸上的凝重与纠结似有千斤重担:“希望你真能下得了手。还有,明天就是你妹妹的第一次植皮手术,祝福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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