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阿姨,如果妍汐死了,你就替我收尸吧。”一盆冰水临头浇下,肖琳惊恐转身。柳依诺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手里握着一把水果刀,抵住自己的脖子。
整个人因虚弱而摇晃,眸中的坚毅却不容任何人置疑她的决心。
“诺诺,你把刀放下,快把刀放下。”大声惊叫,浓浓惊恐笼罩。
柳依诺没有听话,而是加重力道,在自己白皙的脖子上划下一刀。血很快渗出,原本苍白的脸更加透明。
水肿的身子看起来圆滚滚,摇摇晃晃,若不是有强大意志力支撑着,她早已倒下。
“还不快把妍汐救上来,她要是有个意外,你们就等着偿命吧。”冲错愕的保镖狂吼道,原就想救慕容妍汐的保镖,如梦初醒。
“扑通”两声,跃入水中,很快将慕容妍汐捞了起来。
浑身湿答答,双眼紧闭,已经陷入昏迷,生死未卜。柳依诺惊急万分:“快叫医生啊,救救她,救救她。”说到激动处,刀子一下下割据着自己的脖子,再深一点点她就没命了。
很不能理解柳依诺的做法,肖琳狂吼着:“诺诺,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救她?换了她的肾,你就健康了,不必再时时刻刻忍受病痛的折磨,你也可以像一般女孩那样出去玩,看看外面的世界,想做什么都可以。以前是找不到,现在救命稻草就在面前,你为什么不用啊?”
“是,换了肾,我就健康了。可以去做我想做而不能做的事,但我会一辈子都活在杀人的阴影里,我不会快乐的。小阿姨,我们没有权利剥夺别人的性命。小阿姨,我知道你很疼我,但命该如此,我们就认了吧。”激动之下,她体力消耗得更加严重。
“不,我不认命,也不信命。如果老天真的长眼,为什么会让你得这种病?诺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为什么就不能自私一点?更何况,她怀的是门主的孩子,你真的愿意这个孩子出生吗?”为了柳依诺的病,她吃不下,睡不着,几近崩溃。
唇边再度盛开娇艳的笑花,是暮春枝头的梨花:“正因为我爱修冥,所以,我也要爱这个孩子。他一直渴望有个家,真正属于他的家。他一定很爱很爱这个孩子,比我们都期待他的来到。小阿姨,我不想一生都活在自责里。不快乐的人生就算健康又如何?”
病魔缠身,使她比一般同龄人更加成熟,看得更透。她不是圣人,她也贪恋凡尘。但她贪恋的是凡间的温暖,若是没了爱,天堂地狱又有什么差别。
“诺诺,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失去力气瘫坐在地,垂下头,波浪卷发遮住泪痕交错的脸。她痛得无法呼吸,她不能忍受失去诺诺的日子。
但这些话,她不能说,不能说。
都是孽,孽缘,是上苍对她惩罚。
慕容妍汐已经被医生抬下去救治了,柳依诺放下威胁的刀子,慢慢走向哭倒在地的肖琳。绝美的面容再度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凋零前的笑不让人觉得愉悦,只有无尽心痛。
脖子上的血迹衬得脸色更加惨白,有种即将碎裂前的晶莹之美:“小阿姨,你别这样,生死有命,我不能拿别人的命来换自己的健康。请你原谅我的自私,我真的真的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小阿姨,我还有希望啊,不是吗?我一直很努力,很努力,而且,妍汐她也愿意把肾捐给我了,只要孩子平安出生。”她比谁都清楚,她撑不了那么久,但不得不极力阻止肖琳疯狂的举动。
她不想北堂修冥以后恨她,她承受不起这样的后果。她宁可现在就带着他的爱死去,长眠于爱中比活得痛苦更有意义。
肖琳缓缓抬起头,交错纵横的泪爬满她自信的脸。此时此刻的她很无助,很自责,甚至用了极度卑鄙的手段,她只是不想失去柳依诺而已,为什么就这么难?
光影下折射出迷离,在她眼中柳依诺就是天使,来映衬她罪恶的天使。然,如果可以救天使,她愿意沦为魔,永生永世不得超生,她都愿意。
谁能告诉她,她该怎么做能救她?
伸出手抓着柳依诺的肩,哽咽的声音是无处可发泄的痛苦:“诺诺,你为什么就不能自私一点?不,你只要视而不见就好。人是我杀的,报应会在我身上,与你无关呐。更何况门主这么爱你,他也想救你的,诺诺,你听我的好不好?”
“妈妈,你就别再执迷不悟了。众生皆平等,我们没有资格,更没有权利剥夺别人的生命。”哭喊出一直藏在心中的两个字。
肖琳如被雷霹中,整个人怔忡住。泪凝在眼角,流露出浓浓的不可置信:“你刚刚叫我什么?”颤抖的声音是激动,是害怕,更是愧疚。
柳依诺不再隐藏自己的情绪,哭着扑进肖琳怀里,紧紧抱着她的脖子:“妈妈,我都知道了,我一直知道。只是,你不愿提起,我也不想让你伤心。请你原谅,我真的很想很想在自己离开人世之前喊你一声妈妈。我有家人,妈妈。”
“诺诺,我的诺诺。”泪水中盛开出娇艳的花,那么凄凉,那么悲伤。她这一生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生下诺诺,做得最错的事也是生下她。
她没尽过一天当妈妈的责任,为了逃离那个噩梦的地方,她将诺诺交给姐姐。自己跑出来闯荡,只是,不管她人走多远,她的心里始终记挂着女儿。
她怀胎十月,却不敢多看一眼的女儿。八年前,如果不是她耐不住想念的折磨偷偷跑回去看她,也许姐姐家不会出事。
诺诺就不会跟着她受尽苦楚,在终于要苦尽甘来的时候,无情的病魔将她推入地狱。原以为这件事没人知道,没想到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却配合着她的自私,没有表露出分毫。
老天爷啊,她的诺诺到底还承受了多少她不知道的苦?
爱在心头口难开
肖琳在十八岁的时候被人强奸怀上了诺诺,在古朴的小镇上这是一件伤风败俗,天理不容的事。肖琳自幼长得美艳妩媚,身上自然散发着一股吸引异性目光的魅力。
小镇上许多年轻男孩喜欢她,更多有了家室的男人垂涎她。美貌成了她的罪,原是被凌虐的弱者最后生生被扭曲作风不良,私生活败坏的代表。
家人为她受了很多白眼,甚至都抬不起头来做人。最后族人嫌她丢人现眼,将她赶出了村子,让她永远不许回来。
小小年纪又走投无路,没有一技之长还怀着身孕,她几乎被逼入绝境。
所幸,远嫁外地的姐姐知道了她的处境,找到了她,她才有了安身立命之处,顺利生下漂亮可爱的诺诺。
只是,好景不长。在诺诺刚满月,她的姐夫居然爬上了她的床。绝望的她发现这是姐姐一手安排的,她为了留住那个风流成性男人的心,居然将她当成礼物送人。
她永远忘不了那一夜,她被姐姐下了药,无力挣脱禽兽姐夫的摧残。当她撕心裂肺尖叫时,她听到姐姐在门口不安踱步的声音。
那一刻她绝望了,不明白为什么连她最亲的家人都要出卖她。
第二天姐姐跪下来哭着求她原谅,她麻木了。都说美貌是一个女孩宝贵的财富,为什么偏偏给她带来这么多折磨和伤害?
没有一技之长,她逃不出姐夫的手掌心。
她成了他的禁奴,他发泄**的工具。可是,她不甘心,她还年轻,她就不信自己的命运一定要由人摆布。
一个月后她逃了,逃到了繁华的大城市。为了生存,她什么都做过,却还是要时时刻刻面对男人猥琐的目光。
在小饭店打杂洗碗,被好色的老板调戏,还被老板娘扭曲成狐媚勾人。被人赶走,打得遍体鳞伤,还拿不到应得的工钱。
那样的绝望没人可以了解,为什么男人都认为她是可以任意玩弄的对象?就因为她长了一张风骚的脸吗?
既然如此,她就又何必执着当一个良家妇女。她的身体已经够脏了,不在乎再脏。于是,她踏入了娱乐城。
或许她真是天生的狐狸精,很快她成了头牌。男人捧着大把大把钞票还得看她脸色,只求换得她回眸一笑。
女人却恨她入骨,指着脸骂。
从在乎到麻木,这样的痛没人可以感受。男人很愿意为她花钱,很快,她盘下了一家夜店,做得有声有色,再后来被周严英挖掘成为她的得力助手。
不管她表面多么风骚,多么放荡形骸,骨子里她仍是一个传统的女人。欢场无情,见多了行行色色的男女,她对男人渐渐绝望,也益发想念自己的女儿。
离开整整十四年,姐姐已经搬了几次家。现在的她今昔对比,有钱能使鬼推磨,很快私家侦探帮她找到了女儿。
原本打算偷偷回去看一眼就好,只要她健康平安,她就安心了。
哪知道她被人跟踪了,当时的她已经是周严英的助手,开始帮她处理一些灰色地带的事。她刚帮周严英整垮了一家企图跟她作对的公司,家破人亡的对手决定报复,悄悄跟踪了她,并在她进入别墅后院时放了一把火。
姐姐和姐夫在那一场大火里烧死,幸好,她救出了诺诺。对于姐姐和姐夫的死,她没有愧疚,这是报应。同时她很感激他们将诺诺照顾得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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