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无法抗拒喜欢她

也许是遭遇和经历有些类似，她们都懂对方心里的苦。于是，形成这个奇特又和谐的关系。有时想想连她都觉得不可思议。

说不难受，不妒嫉是假的。看到自己心爱的男人，孩子的爸爸对另一个女人好，嘘寒问暖，关怀备致，宠溺有加，她做不到熟视无睹。

痛会铭心刻骨，只是，她没有抗拒的权利。因为这是她的选择，而且，北堂修冥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柳依诺一人。

与其说妒嫉像似羡慕，她羡慕柳依诺可以得到北堂修冥全心全意的爱与怜。当然，她不恨她。柳依诺善良如天使，连她都无法抗拒喜欢她。

乌丝衬托下，柳依诺苍白透明如琉璃，仿佛下一秒就会碎成粉洒消失。医生说，她随时可能会走。她能撑到现在已是奇迹，等她生下孩子成功换肾的几率几乎是零。

肖琳从未放弃过威胁利诱她拿掉这个孩子，要不是柳依诺以命相逼，还与她同吃同住，她很难逃开魔手。

对柳依诺她是感激的，渴望她健康的心不比任何人少。

“妍汐，能让我摸摸孩子吗？”在护士的帮助下，柳依诺靠在床头，虚弱使她连眨眼都十分缓慢。长睫如扇，每动一下都消耗着生命的精魂。

看着她一天天虚弱，心头悬着的那把刀一寸寸凌迟着她，痛与愧并存。相较于柳依诺，她真的好自私。

扬起笑，走近她，坐在床边，握住她纤细透明的手指：“当然可以啊。”将她的手放在自己并不明显的小腹上。

四个月的肚子有些人已经有很明显的胎动，慕容妍汐却不太能感觉得到。“现在他还不常动，等再过一个月就会比较活泼了。”

“好神奇啊。”柳依诺脸上洋溢的羡慕里难掩那份悲伤和落寞，慕容妍汐看得好心疼。两个月的朝夕相处，她对柳依诺的感情已形同姐妹。

帮她抚去粘在脸颊的发丝，晶莹剔透的脸没有一丝血色，透明得可怕。仿佛她身体里的血液被空气一点点蒸发掉，甚至她的精元。

“等你病好了，你也会有自己的孩子。”说话的同时有些愧疚地低下头，柳依诺无怨无悔撑着，她还可以这么自私吗？

“嗯。”轻应着，如同叹息。她的身体她很清楚，一直强撑是保住慕容妍汐母子的安全。若是头两个月，不那么明显，北堂修冥为了她会变残忍。等她的肚子大了，或许他会不忍。

因为她无法时时刻刻保持清醒，她这是她最后能为他做的事了。她不希望将来有朝一日，他会后悔。

“妍汐，谢谢你。”染上悲伤的脸颊使她看起来更加孱弱。

双眸坚定望着柳依诺，扳正她的脸让她面对自己，敛去温和变得严肃：“诺诺，你答应过我的，一定要撑下去，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

与她朝夕相处，更清楚她的病情变化，忧思更甚。然，现在要她拿掉肚子里的宝宝，她真的做不到，她舍不得。

就算全世界都不希望他到来，她都珍惜。尽管他的存在不会简单，亦是她生命里最沉重的负担，然，他已是她身体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她无比期待，孩子是天使。她绝对绝对不能放弃，不能妥协。

在慕容妍汐担忧的目光下，柳依诺点点头：“放心吧，我会的，我会努力的。妍汐，你别怪我小阿姨，她不是坏人，只是太怕失去我了。”

“别胡思乱想了，我没怪过肖妈妈。”将她的手放入被子里，细细掖好。

“我想出去晒晒太阳。”全身浮肿的柳依诺就像充了气的娃娃，胖得那么令人心痛。

“今天降温了，有些凉，改天好不好？”丝丝光线自白纱后闯入，飞舞的金丝斑驳着岁月遗痕，有种诱人的气息。

“嗯。”点点头，不再坚持。

她总是如此善解人意，尽可能不给任何人添麻烦。可她越是如此，越令人心疼。

想了想慕容妍汐突然对护士说：“护士小姐，麻烦你去把轮椅推过来，我们带诺诺出去晒晒太阳。”

护士有些为难，眉头纠结：“柳小姐的身体十分虚弱，免疫力很差，花园细菌多，万一感染了，后果不堪设想。”

听了俩人对话，柳依诺阻止了慕容妍汐的声音：“我只是随便说说，别为难护士小姐了。妍汐，你陪我说说话吧，成天睡，我感觉自己快要成猪了呢。”开着玩笑以此化解她们的不安。

“好。”水眸流露着愧疚与怜惜，她现在连出门都成了一种奢侈。

没说两句柳依诺便体力不支沉沉睡去，卸下笑容的伪装，她如同易碎的水晶轻轻一碰便会消失。突然空气有些压抑，心口闷得她喘不过气来。

逃也似的，飞快奔出房。脚步踉跄而零乱，像是后面有怪物在追赶。跑到花园，迷人的景致依然。鲜花，喷泉，假山，亭台楼阁……

一群鱼儿在清澈的水池里悠然自得，摇摆着尾巴，游来游去。

泪，湿了眼眶。跌坐在水池旁，凝着里面的鱼，泪打落圈圈涟漪，惊得鱼儿四散开来。心中的窒闷感没有消失，反而越积越多，终化成止不住的泪。

朦胧视线里，一道黑影笼罩，慕容妍汐惊得本能逃开。弹开几尺，惊恐看清肖琳的样子。她眸中的杀气那么浓，赤红的眼睛是魔鬼的颜色，

慕容妍汐步步后退，她后悔极了。明知肖琳时时刻刻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只要她一离开柳依诺就会有危险。

“你别过来！”惊恐喝止着，却阻止不了肖琳的步步靠近。

渐渐退到水池后，脚抵住了冰冷的石头，肖琳整个人形同欲挖人心脏的厉鬼。美艳的容貌十分狰狞：“慕容妍汐，你把肾给诺诺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肖妈妈，我说过了，等我生下孩子，我会把肾捐给诺诺的，你相信我。”一再重申自己的意愿，她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肖琳脸色更加狰狞：“诺诺等不了那么久了，就算提前取出孩子，也要再等三个月。诺诺的身体已经耗不起了，她等不及了。”瞠大魔鬼般的眼睛，善良的泪却成串成串往下落。

“你相信诺诺，她可以，她可以。”除了要面对肖琳时不时的逼迫，更要忍受良心的遣责。她不是那么残忍的人，却也无法做到舍己为人。

她不能牺牲自己的孩子，她做不到，做不到。

母女相认

“不……”凄厉疯狂的惨叫划破天际，惊阳光都躲入云层。天一下子暗了下来，仿若回到了天地混沌的时代。

肖琳疯了似的冲上前，因担忧痛苦而扭曲的脸离慕容妍汐只有一寸，她可以清楚看到她脸上的血管暴出。

慕容妍汐退无可退，半边身子已经悬在空中，没有任何支撑，随时会掉入心池。“诺诺，不能死，她不能死。慕容妍汐，孩子还可以再有，你就救救诺诺吧。”半是威胁，半是哀求。

想救柳依诺，又怕她恨她。

这些日子以来她都快要疯了，她无法承受再一次失去亲人的痛。如果可以她愿意拿自己的命去换，可是，老天太残忍，不给她机会。

“肖妈妈，你冷静一点，我们慢慢商量……”

大手一挥，慕容妍汐摇摇欲坠，差点儿掉入水池：“没什么可商量的，我现在就杀了你，杀了你！”眯起眼，射出寒光，里面浓浓的杀气沸腾，已经盖住了她的理智。

“救命啊救命……”知道自己说服不了肖琳，她对柳依诺的爱超越了一般亲情，几乎到了疯狂的地步。

正因为了解她的个性，柳依诺才执意要与她同住，目的就是为了守护她。可是，她不知道看着她一次次挣扎在死亡线上，她也快崩溃了。

为了逃开肖琳的攻击，本能往仰，忘了自己半边身子悬浮在半空“扑通”一声掉入水池。悠然的鱼儿惊心动魄，四处逃走。

鱼池并不深，只是受了惊吓，再上不会游泳，慕容妍汐双手拍着水，身子浮浮沉沉：“救……救命啊……来人……”

肖琳站在鱼池旁，十分兴奋。她在等，只要慕容妍汐死了，诺诺就能换肾了。这个疯狂的念头吞噬掉她所有理智与良知。

“救命啊救命……”挣扎中喝了不少水，体力渐渐不支，她仍不肯放弃。她不能死，她还有孩子，孩子。

保镖闻讯赶到，欲下水救慕容妍汐，却被肖琳喝止：“你们通通下去，就当什么都没有看到，听到。所有事我一人负责，听到没有！”

面面相觑十分为难，肖琳的话他们不能违抗，可人也不能不救。

“肖护法，慕容小姐出了意外，门主会责怪我们的。”一名保镖大着胆子说。

“啪”地一声，狠狠一巴掌甩来：“让你们下去就下去，说了，有事我一个人负责。通通都给我滚。”气势磅礴，怒目圆睁，令人不敢违抗。

保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慕容妍汐的呼救声越来越弱，体力渐渐不支，整个人往下沉。黑发飘浮于水面，似一株巨大的海藻，更像黑色怪物，浮浮沉沉，十分不甘。

见慕容妍汐渐渐不动，肖琳眸中的嗜血更加疯狂，丧心病狂，十分兴奋地叫道：“慕容妍汐，你就安心去吧，我会帮你照顾李凤音的，我会让慕容冉冉得到最好的治疗，我会感激你一辈子的！你死吧，死吧。”厉鬼的声音回荡于空中，乌云飘过，遮住最后一缕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