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去看看吧。”君老太太握紧了手中的佛珠，虽然不怎么想见到方言，但毕竟收了人家的礼物作为一个老人家也不能太计较的不是？
君府中有种这么一块地方。
地界很大，四面均盖着让人赏心悦目的优雅别居，秋莲，夏草，冬曲，春风这个别居，低矮的红瓦青砖雅阁，中间簇着假山翠竹，在一个不起眼的空地边上种了三两株桃花树，正值季节，桃花朵朵，飘洒着花瓣落在地上。
那树下摆放着石桌石凳，上面有黑白理石子作棋子，君少霆一身黑衣执白子，方言一身白衣执黑子，看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远处传来脚步声，听起来倒是一老一少缓步行来。
“想来是老太太和夫人来了。”方言说罢，落下黑子正压在落在棋盘上的桃花瓣上。
君少霆执着白子，久久不语，突然笑出了声。
“……”方言不知道他为何发笑，也只得同他一起笑了一声。
君少霆抬眼看向正走来的老太太，笑意挂在脸上，他是在笑君老太太，因为收了人家的礼，不好意思不过来，笑她的可爱。
桃花瓣似乎是发了根一般不顾秃突一直在飘落，落在了那两位公子的身上。
他一身沉色的黑衣，白玉脸庞，黑瞳深深，因为他脸上温柔的笑意，带着桃花都沉醉了一般为他掉落下来。
老太太叹了口气，因为以前的事情还有之间的愧疚，她从不愿意多抱一下这个不哭不闹的乖孙子，就算他失去了父亲母亲，也只是冷静的坐在房间里……
现在快要到时间了，身体也不行了，才发现对他的愧疚，越来越深，那样盛世的容貌，该是幸福成长的才是。
为何要生在这等乱世，让人揪心。
君以菱却是看着君少霆的笑容出了神，表哥不论何时都能牵动自己的心。
“太太来了。”方言站起身走到了老太太的面前，君少霆也跟着起身。
君老太太对着方言微微俯身行礼：“吃饱了，闲来看看殿下与襄王下棋也是不错的，总比坐在那里半天的强。”
方言微微一笑，重新坐了回去，眨着眼睛看着老太太：“太太知道哪方棋子会赢吗？”
君老太太随意坐在石凳上看向棋盘。
以前老太爷经常陪伴她下棋畅谈天下之事，这棋局，她自然一眼便看了个分明。
黑子占了上风，明眼看上去定是黑子赢，但白子处处埋着陷阱，指不定最后会是谁赢下这盘棋局。
君老太太看透不说透，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下：“棋盘什么的，老身的看不太懂，你们下着，总比让老身说出来，最后又不是那般，丢脸的好。”
方言想早早结束了这棋局。
本是非常自信这盘棋局自己能赢的方言犯了一个大错误，那便是轻敌，不知不觉中，已经被君少霆吃了很多面局。
方言摇头笑了笑，他并不是一个输不起的人。
“我输了，襄王好生厉害。”
方言笑着，笑容天真极了，作为一个皇子，竟然能不顾自己得颜面，如此坦荡的说出自己输了这种话，是很难得的，至少让君老太太另眼相看了一番。
君少霆没有打算赢了这把，他随手堵了方言的几颗棋子，便让他主动认输了，万一让他知道自己在朝堂之上也被自己堵了路，是不是就会放弃争夺储君的位置？
说是不会输不起的人，却轻易的认输了。
都说一个棋盘能看清一个人的品行，君少霆有点不相信这句话了。
至少方言不是那种能轻言放弃储君之位的人，毕竟每个人都有能放弃或者不能放弃的事情，无关大小，只能说明在你心里的重要****。
这盘棋在方言的心中，只是一盘无足轻重的棋局而已。
君以菱只顾着看着自己的表哥，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方言已经认输了。
方言看了看君以菱，站了起来，顺手抓住了君以菱的手：“现在也不早了，本皇子还有其他的事情，便带着自己的皇妃先行离去了。”
君以菱不满意的嘟起嘴，她还想再跟自己的表哥多呆一会，但是现在她可是名义上的五皇妃，可不能任由性子胡来，嫁给方言的额这段时间里，她的性子收敛了很多，毕竟嫁夫随夫，就算是说好的名义而已，也不能驳了方言的脸面。
老太太送走了方言与君以菱，君少霆也简单的说了两句话便离去了。
君府除了来来往往的丫鬟与小厮，并没有多余的人上来问候这位白发斑斑的老人。
她的腿有点不好了，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她的眼睛也不太好了，想要看清的时候总是微微眯起。
君老太太往门外走去。
“老太太，您这是要去哪？”
从外面买菜回来的二老爷夫人的丫鬟上前去搀扶着君老太太一脸的害怕。
前几日还听说了君老太太身体越来越不好了，看上去也如传言那般不再严肃，现在竟然一个人就想要往府外走，万一在外面出了事情，他们这些在府上照顾老太太的丫鬟可怎么办啊？
老太太反手甩去了这丫鬟的手，藐视的看了她一眼：“只是想要去上街上看看，为襄王未来的媳妇挑一两件银器，你不必跟来。”
那丫鬟害怕，伸手又想要扶住老太太，又不敢碰她，好言相劝道：“老太太这是糊涂了，襄王的夫人还没有头绪呢，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老太太回头瞪了她一眼：“你是说老身快不行了是吗？”
丫鬟赶紧闭上嘴没敢再多说，老太太一转身便自己往大街上走去。
……
老太太看着满是来往百姓的大街，身边一个丫鬟都没有的她，今日竟感觉到了自由。
她斑驳的脸上露出笑容，为姑娘的时候一个人出来过，这都多久的事情？
想着想着，老太太踩在青石上，竟然腿脚一崴就要倒下。
“小心！”
一个穿着普通的姑娘抱住了老太太倒在地上，为她做了垫底。
那姑娘的脸上还带着泪痕，一双明艳的眼睛红彤彤的，让人看着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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