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图财害命的救命钱

2017-03-31 作者: 素手浣花
第142章 图财害命的救命钱

张庆祥的儿子原名叫张小州,不过在张庆祥自杀后他便改了名字,原因是他母亲改了嫁,他的继父姓杜,所以现在的他就成了杜小州,苏云禾带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刚完成了一场急救手术,是的,现在的他是医生,杀人犯的儿子做了医生听上去会有些讽刺。

苏云禾大致说明了来意之后杜小州便一直都拧着眉头抽烟,张庆祥出事时他就已经读了高中,所以这件事他不会完全知情也不会完全不知情。

不知道抽了多少只烟,我没有那个心情去数只是一直盯着这张和张庆祥有几分相似的脸发呆,苏云禾一直都握着我的手没松开,似乎怕我随时会冲上去厮打他一番。

终于,烟盒里再也没有烟供他抽,杜小这才站起身来说道:“你们等我一下,我去跟主任请个假。”

他离开之后苏云禾双手握住了我的手:“今天好像怎么捂都捂不热,确定可以吗?”

我点了点头:“怎样都是折磨,早知道也许好过脑子里有各种猜测,毕竟还是有可能是我们想错了不是吗?”

我抱着最后的一根稻草不肯松手,很想从杜小州这里知道和顾家并没有关系的真相,尽管我知道这样的可能微乎其微。

杜小州的母亲叫孙淑珍,今年已经年过花甲,我们见到她的地方是在一座半新不旧的公寓里,她的第二任丈夫也已经去世,房子便是第二任丈夫留下的,杜小州说他母亲不肯搬去跟她一起住而是独自住在这里。

我一直都站在苏云禾的身后,所以当这道遮蔽躲开孙淑珍看到我的瞬间脸上的笑一下子就僵了,我知道她肯定见过一张跟我几乎有九分相似的脸。

玻璃杯里的茶叶在浮浮沉沉,带着茶香的热气飘出杯沿飘散在空气中逐渐挥发,一种叫做凝重的尴尬却越积淀越深,房间里的四个人都在沉默着,杜小州始终低垂着头,孙淑珍则一直都在打量着我,她交握在一起的双手暴露了她紧张又有些不安的情绪。

“跟卫太太真的很像。”这是她对我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一句我丝毫都不意外的话。

几乎每个见过母亲的人再次见到我都会忍不住说这么一句,我已经无比习惯,但是当她说出这句话时我没有感到以往那样的暖心反而是无比的悲愤,就连身子都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苏云禾转头给了我一个安抚的眼神才说道:“其实我们今天来只是有些事情想要弄清楚而已,还希望你们能知无不言,毕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们都还小,有些事就只能从长辈的只言片语里做些了解。”

“我说,我说,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们,不过在说之前我还得做一件事。”孙淑珍用手掌擦了一下眼角才起身拉着杜小州一起跪在了我面前。

这个举动令我吃惊,孙淑珍却不给开口打断她的机会:“我们家欠卫先生和卫太太的,也欠卫小姐你的,这些年来这是缠在我心里的一个死结,二十多年了,本以为时间久了这个结慢慢就会解开,可是事实上,这个结纠缠了我整个后半生,让我寝食难安。”

比我年龄大出如此多的母子跪在我的面前没让我感觉到不安,更多的却是麻木,尽管如此我还是出声道:“你们起来吧!即使跪在我面前一切也都无法改变了。”

“我知道跪着说改变不了什么,但是这样我的心才能稍微舒坦一些,老话说的好,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都是天经地义的,作了什么孽天道总是要轮回回来的。州子,你给人跪着你不屈,你就是把命赔给卫家你也不屈,你的命是用卫小姐爸妈的命换来的。”

“刚过完年,已经过去整整二十四年了,二十四年前我儿子查出先天性心脏瓣膜不全,需要手术治疗,当时他爸已经是肝癌晚期,家里的底子早就掏光了,欠了医院太多的医药费,我们就被赶了出来,活生生的等死。”孙淑珍开始有些泣不成声,不知道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想起了当初被难为的事情。

杜小州虽然也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还是没能忍住,哽咽的劝解道:“妈,对不起,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

孙淑珍稍微平静了一下情绪才继续说道:“当时卫先生和卫太太的车都是送到他爸那里去维修保养,我去给他爸送饭时见过两次,出事前那时间他爸就一直心事重重,我根本不知道他心里到底装了什么事,但是州子看病的钱却筹到了。”

“手术很成功,我别提多高兴了,但是他爸一点也没表现出高兴的样子来,州子出院那天就是事故发生的那天,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我儿子救命的钱是图财害命来的,三条人命啊!那可是三条活生生的人命啊!就这么没了。”

图财害命,孙淑珍的这个形容词很生动,也间接告诉了我张庆祥的动机仅仅是为了钱,而真正害死我爸妈的人这些年来都还在逍遥法外。

“我们对不起你们啊!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家里供着三人的牌位,我知道再做什么都无济于事,可是对你们的亏欠别说是这辈子就是下辈子下下辈子当牛做马也偿还不了啊……”

杜小州带我去看了孙淑珍说的那间房子,他说他母亲以前是没有宗教信仰的,张庆祥出事后她才开始信奉佛教,所以家里才会有这间房子专门来供奉牌位。

三个并排安放着的牌位有我爸妈也有江慕凡的父亲,整个房间都很干净,看得出来每天都有打扫。

离开时孙淑珍因为情绪过于悲痛血压升高,吃了药就睡下了,杜小州一直把我和苏云禾送到楼下:“对不起。”

今天已经听了太多对不起了,我已经开始有些麻木,转头看着杜小州问道:“你为什么要做医生?”

对一般人来说这个问题不难回答,可以是为了理想也可以是因为兴趣,总之任何一种答案都会合乎情理,杜小州在沉默着思考了很长时间才答道:“我出院前一天我父亲陪了我一整晚,他跟我讲了很多的道理,让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他说我的命太沉重了,只有不断的挽回别人的命才能对得起给我命的人,卫小姐,我父亲他不是个坏人,他只是做错了事。”

“好人做了一件错事就会变成坏人,可是坏人即使做十件好事也未必能变成好人,这就是现实最残忍的地方,对你来说你的父亲是好父亲,但是对于我来说他是这个世上最凶残的人。”不想再多说什么,我转身往来时的路上走,泪洒了一地。

从孙淑珍这里得到的线索虽然不大却很有用,按着她的说法当初她见到过给张庆祥钱的人,是个年轻女人,穿戴的很是华丽,开的车在当时也是少见的进口车,之前我一直以为是许绾,不过现在看来她可以排除在外了,因为这么多年来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许绾不会开车。

车牌号已经是二十多年的了,想要找到车的主人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到的事,苏云禾答应我会帮我查,而没有了多余精力的我也答应了下来。

平城01—C2928,手里握着写有车牌号的字条我坐在卧室里发呆,和现如今车牌的格式已经完全不一样,当初的车主资料还能在吗?担心着这些有的没的时卧室门被敲响了。

门其实没有关,敲门的人是出于礼貌的行为,万岁爷和大公主这两只狗狗不管自己礼貌与否就这么跑了进来,我才想起已经下午了,到了散步时间了,夏尔已经等在了门口的位置。

觉得特别累,我挥手招呼夏尔走了进来一边比划一边说道:“今天我有些累,你自己带狗狗们去散步可以吗?”

虽然不能听和说,但最近我们俩的交流却越来越顺畅,几乎是简短的话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夏尔做了一个让我休息和放心的动作才带着两只狗狗离开,而我站起来打算关上门休息的时候撞到了妆台,摆在边缘的两件小巧的装饰品摔在了地上,其中一件就是何晴送我的野蔷薇。

因为重力的原因蔷薇花蕊的陶瓷部分被摔碎露出一小截黑色的东西,等我完全拿出来之后才明白是一只小巧的TF存储卡,也是在这个时候意识到何晴给我这个东西不是没有深意的。

不知道即将看到的东西会是什么,我把磁卡放进电脑里等待着读取,界面完全加载出来后看到的是一段清晰度不是很好的视频,里面的人穿着打扮都还停留在二十多年前的风格,就连车也是早就已经退出市场的车辆。

但是在当时几乎没有什么数码设备的年代能有一台拍摄的仪器也足以证明其条件起码在中上的水平,我盯着视频中的几张脸看着,包括他们的对话也都仔细听了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不过在镜头偏转了不到三秒的时间里我却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