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逼婚

2017-06-16 作者: 纯夏之尘
第67章 逼婚

“你闭嘴,我不想听你说任何话,你只需要听我说就足够了。”锦歌才张了张口,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就被北堂菀霸道地打断了。

可以明显看出,北堂菀其实很想活剐了自己,却竭力压制着:“不管你和凌风哥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管你们之间到底有何纠葛,青云城少夫人的位置,只能是我的,你休要肖想。”

少夫人的位置?这姑娘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一段感情纠葛,都能牵扯到家族之争上,锦歌想告诉她,她真的多虑了,自己不会跟她抢男人,更不会跟她抢什么夫人位置,却再一次被北堂菀抢了话头:“男人就是这样,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当初你死乞白赖地想要嫁给他,他还不是视你如草芥?现在你对他冷漠了,他就觉得难受了,觉得以往那般爱恋他的你是最好的。不可否认,你的这个计谋成功了,他现在已经放不下你,如果我强行阻拦,只怕会惹他憎恨。”

锦歌先头还赞同她所说,但越听到后来就越觉得不对劲,“喂,我才不是……”

“男人嘛,三妻四妾很正常,就算我们今后成了亲,他也会再纳妾的,对于这些,我根本就不在意。”

“那你就别……”

“我可以做个好妻子,也可以做个好主母,妒忌这种可笑的感情,根本没必要。”

“我觉得……”

“既然他喜欢你,我就成全你们,届时我大你小,你还得尊称我一声姐姐呢。”

“什么乱七八……”

“我一会儿便去找父亲商议,想来凌风哥也会夸我善解人意。”

锦歌终于受不了了,这姑娘一直在自我幻想,也不知道听听她的意思,什么你大我小,什么善解人意,自以为是也该有个限度。

“停!”她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你的凌风哥永远是你的,我不会跟你争抢,至于以后有没有其他女子跟你抢,那就不在我的承诺范围内了。你一定以为,我又是在糊弄你是不?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也不愿意啊,楚凌风这种花花大少,对我一点吸引力也没有,也就只有你把他当个宝。不服气?有什么不服气的,他有过多少女人,你应该比我清楚,就算没有我,他也会恋上别的人,你刚才那句话说的好,男人就是喜欢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楚凌风就是这方面的典型,我和你想的一样,都是希望能尽快摆脱他,让他不要再缠着我,说到底还是你的魅力不够,要不然,怎么连个男人都看管不住?你瞪我做什么?我这都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常言道,忠言逆耳,你有那个精力来对付我,倒不如想想看,怎么才能留住一个男人的心。好了,话已至此,你好自为之吧。”

锦歌终于抢在北堂菀前面,一口气把想说的都说了,简直痛快。

刚准备走人,却被北堂菀拦了下来。

“你怎么回事?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北堂锦歌,这门婚事,你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趁着今日城主也在,我们就把这事定了,免得夜长梦多。”

锦歌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你在说什么?”

北堂菀看着她,虽然对她刚才那番话不屑一顾,但却因此想明白了一些事,楚凌风对于北堂锦歌的感情,恐怕并非心血来潮的一时冲动,如果不能让锦歌嫁给他,他很可能会退了与北堂世家的亲事,这样一来,自己就什么都没有了,但若是让锦歌与自己一同嫁入青云城,想必楚凌风定是愿意的。至于嫁过去之后会发生什么,这些不在她现在的考虑范围内。

“他那么喜欢你,你要是不嫁给他,他岂不是要伤心死了?”北堂菀眼神真挚,似乎真的很替楚凌风难过:“所以,你必须嫁给他,只有这样,才能两全其美。”

锦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觉得这个提议简直荒谬透顶:“开什么玩笑,我不喜欢他,为什么要嫁给他!”

“可是他喜欢你。”

“他喜欢我又怎样?是不是大街上随便有个男人看上你了,你就会嫁给他?”

没有回答她,北堂菀只说了八个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楚凌风在外面等得焦急,见北堂菀出来,连忙跟上去询问。不知道北堂菀对他说了什么,他焦灼不安的表情瞬间转为欣喜,然后跟着北堂菀一起走了。

锦歌垂着脑袋,拖着步子从小径中走了出来,刚走到雕像旁,就看到了拿着腰牌四下张望的冷先生。

“你怎么回事,不是叫你不要乱走吗?”冷先生低声责备了一句,将手里的腰牌递了一个给她:“拿好了,这是入宫的凭证,千万不能丢了。”

锦歌愧疚,都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她今天算是尝到苦果了,若非是她不听冷先生叮嘱随便乱走,也不会遇到楚凌风,更不会有之后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了。

原本想跟冷先生说不进宫了,但见他忙忙碌碌,一个一个找人叮嘱的样子,又不好意思说了,再者,进宫的机会来之不易,她不想因为那些讨厌的人事就放弃了。

皇宫很大,从山脊下根本看不出来,直到站在和山巅最高处,切身体验,才感觉到了它的宏伟壮观。

比起宫外的长街,这里的宫道更为平整宽阔,可同时供七八辆马车并行,走在上面,有种天高云浅,苍穹无限,自身渺小之感。

这里的屋顶都是青碧色的,以炫光琉璃制成,透着天光,折射出五彩的光晕,美丽极了。

到达行宴的场地,锦歌发现这里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圆形花园,花园中央有一棵古木断枝,古木似乎有很长的岁月了,截面的年轮一圈一圈,数之不尽。

巨大的木墩上站着一些人,都穿着统一的着装,看样子似乎是宫里的侍人。

冷先生告诉她,那上面就是用来表演和比试的地方。

她问皇帝在哪,冷先生牵唇冷笑,指了指远处一座翘角宫殿:“还未日上三竿,你又怎么会见到陛下。”

就算是再想帮皇昱挣些脸面,但遇到这样的帝王,锦歌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半点赞美的言语了。

如此昏庸的皇帝,却能将一个偌大的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这些功德,估计都不是他自己的,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奕铉能得到那么多的敬畏和仰仗了。

就拿这次的皇家庆祝盛典来说,从布置到安排,所有有关庆典的事宜,都是由奕铉打点完成的,进宫的人虽然多,却多而不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腰牌,身份明确,归属明确,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能立刻找到根源,不会出现无人负责的情况,行宴之地,也早有人安排好了坐席,同样分属明确,不会让人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刚在属于自己的位置坐定,锦歌便看到前面走来几个人,为首的少年,一身梅青织锦衣衫,腰缀同色鸟纹腰带,玉冠束发,风度蹁跹且颇有威仪,当真是个清俊好儿郎,与在宫外吊儿郎当的样子截然不同。

在他身后,跟着两男两女,穿同样的苍蓝衫子,也是威仪赫赫的样子。

能从奕铉的试炼中脱颖而出的人,都非凡夫俗子,但在锦歌眼中,还是北堂胤炎更显得气宇轩昂,气度高华。

在人群中缓步走着,皇昱那张稚嫩的少年脸庞,摆出与他年龄不符的老成来,就算总被自己的父皇称为惹祸精,但他还是表现出了无懈可击的礼仪,所有的关系都应对的十分恰当,身份低于他的,高于他的,每个人该用什么态度什么表情,他一个都不会弄错。

不愧是皇子,举手投足间,就算不刻意去展示,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与矜雅,也不禁令人折服。

锦歌垂下眼,隔着布包,抚着膝上的长剑。

现在就把焚罗交给哥哥吧,一会儿宴席正式开始,怕是就没有机会了。

向冷先生打过招呼后,锦歌起身抱着剑,朝皇昱和北堂胤炎走去。

而就在她费力穿梭于人群中时,发生了一个不怎么愉快的小插曲。

虽然一切都很有秩序,但毕竟来参加庆典的人很多,难免会有肢体上的碰撞。

一名同样身着护从服的男子从北堂胤炎身边走过,道路很窄,他却不闪不避,就那么大摇大摆地往前迈步,北堂胤炎即便竭力避免冲撞,男子的肩还是重重撞在了他的身上。

他蹙了蹙眉头,什么也没说,继续跟随在皇昱身后,但那个已然走远的人却突然折回来,挡住了他的去路:“喂,你是哪里来的莽夫?撞了我,难道连一句道歉也没有吗?”

刚才一幕,皇昱看得清清楚楚,但为了避免麻烦,北堂胤炎忍气吞声,他也只能当没有看到,却不料这人如此无赖,自己明明做错了,却还要别人来给他赔礼道歉,实在过分。

北堂胤炎还未答话,皇昱就已经走上前来:“你莫要血口喷人,冲撞了我这位护从的明明是你,要道歉也该是你向他道歉。”

那男子闻言,朝皇昱看过去,本来脸上还带了些敬色,但一见到是这位人人都不看好的五皇子,立马放肆起来:“殿下怕是看错了,您这位护从野蛮的很,人这么多,他却一步都不肯退让,这么不听话的护从,您还是趁早把他打发了为好。”

皇昱不认得这个男子,但隐约知道他是太子身边的人,正斟酌着是否要继续与他争执下去时,一个凉凉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五弟你那是什么眼神,竟然颠倒黑白,为自己的护从开脱。”

来人果然是太子,他笑眯眯的样子,总让皇昱感到浑身不自在,就好像自己面对的,是一只恶心的怪物,“我的人没有做错。”

“是吗?可本殿怎么看着,是你的护从冲撞了本殿的护从?”太子语声阴凉,眼神也变得阴凉起来:“父皇总说你恣意叛逆,尊卑不分,如今看来果真如此,父皇骄纵你,才把你惯成这个样子,想想看就令人心痛。既然父皇管不了你,那就由我这个做哥哥的,来好好管教管教你吧。”

皇昱猛地抬头,像是只小狮子,炸起浑身的毛,恶狠狠地瞪着太子。

见他这样,太子脸上笑意更浓,一个连毛都没长齐的野小子,也想跟自己抗衡,真是不自量力。

既然他初生牛犊不怕虎,那就让他尝尝自己这头老虎的厉害。

那个指责北堂胤炎冲撞自己的护从,抱着手臂,一脸得意地准备看好戏。

这时,一道人影大步上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太子面前:“是小人的错,小人这就给太子以及这位护从大哥赔不是,我家主子年幼,不懂事,还望太子能宽恕一二,莫要迁怒于他。”

皇昱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北堂胤炎,明明错的是他们,他为何要下跪,为何要道歉!

太子颇为有趣地看着北堂胤炎,还以为也是个跟皇昱一样的硬骨头,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妥协了。

周围的人很多,虽然不敢明目张胆地驻足围观,却也都在悄悄打量,太子不想把事情闹大,随意羞辱两下就行了,于是道:“嗯,本殿是长兄,自然不会跟不懂事的弟弟一般计较,既然你肯认错,那本殿也就不多加追究了,只要你给我这护从磕个头,我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不可以!”皇昱伸手去拽北堂胤炎。

但北堂胤炎却不理会他,甩开他递来的手,对着那护从,端端正正磕了一个头。

那护从得意非常,太子满脸畅快。待二人走远,北堂胤炎才站起身:“殿下千万不要为了逞一时之快,而后悔终身。”

皇昱不说话,只红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太子离去的方向。

许久后,他才收回视线,深深吸了口气,握紧拳头,一字一句道:“北堂胤炎,你且等着,我皇昱对天发誓,总有一天,我要让太子的护从,甚至包括太子本人,全都跪在你脚下,请求你的原谅!”

锦歌藏在人群里,与来来往往的人流融为一体。

刚才的一幕,就像是一片没有色彩的幕布,遮盖住了所有的光华,看到的唯有灰败与腐朽。

她无数次想要冲出去打抱不平,但终究是忍住了。

如果连这样的阴暗都看不得,那她不如趁早收拾包袱,赶紧离开帝江得了。

这世上没有绝对干净清明的地方,连北堂家亦是如此,皇宫又怎能例外?

只是她没想到,在遭受了那样的屈辱后,皇昱不但没有因愤怒而失控,反而说出了那样一番话来,因为在锦歌的眼里,皇昱始终是个不谙世事,又行事冲动的小鬼头。

“锦歌?”抱着剑发愣期间,北堂胤炎发现了躲在人群中的她。

她连忙收起脸上的晦暗,绽开灿烂的笑容,朝二人迎了过去:“似乎每次见到哥哥,哥哥都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

皇昱的脸色依旧有些阴沉,意气风发?狼狈狼狈不堪还差不多。

北堂胤炎见他打算开口,生怕他把刚才的事情告诉锦歌,于是连忙接口:“你怎么进宫来了?”

锦歌撇撇嘴:“我为什么就不能进宫?冷先生可是夸赞我年少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呢。”

北堂胤炎由衷为她感到高兴:“既是如此,那你定要钝学累功,刻苦耐劳,切不可辜负冷先生对你的一番期望。”

“知道啦。”不用哥哥吩咐,她也会努力努力再努力的,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

“在偃阁有没有人欺负你?”一旁的皇昱忽然插了一句。

欺负?为什么小鬼头老实认为会有人欺负自己?“没有,大家都对我很好。”虽然偶尔也会遇到态度不善的人,但根本对她造不成任何影响。

皇昱盯着她看了许久,才缓缓点头,“没有就好。”

短短几个月时间,皇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变得比以前深沉,比以前寡言,他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却能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若非刚才亲眼看到那一幕,她只怕会以真的以为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我今天进宫,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既然皇昱不愿意去提刚才的事情,那锦歌也就不去再想了,她将手里的布包递到北堂胤炎面前,“这把剑是我为哥哥特意打造的。”

“你为我打造的剑?”北堂胤炎很是惊讶,忙揭开布包,当看到里面莹然生辉,气息锋锐的红色长剑时,又是忍不住一惊:“这把剑……实在是太惊人了。”身为剑士的北堂胤炎,最是了解一把剑的价值与威力。

皇昱也忍不住凑过来,“这真是你亲手铸造的?”虽然对锦歌又信心,但也从没想过,她能这么快就亲自铸造出一把如此威猛的宝剑。

“是呀,你们觉得怎么样?”看到俩人惊愕不已的样子,锦歌不免有些得意。

北堂胤炎将剑从布包中取出,日光打在剑身上,那些红色的纹路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如流云般缓缓飘动。

通常,威力越大的剑,剑身也就越重,越难掌控,所以,一般人即便是得到了稀世宝剑,也难以发挥出它的威力,因为要挥舞这样一把难以驾驭的宝剑,需要消耗巨大的真气,对持剑人自身的修为造诣,有着很严格的要求。

但北堂胤炎此刻手中所持之剑,却异常得轻巧,甚至连皇昱这样体格还未长成的少年,都可以轻易拿起。

比起韩大师亲手打造的水凝剑,北堂胤炎更为喜欢锦歌送给他的这一把。

“这剑有名字吗?”北堂胤炎问。

“有,是我和少昊一起为它起的,叫焚罗。”

“焚罗……嗯,是个好名字。”北堂胤炎爱不释手地看着焚罗:“锦歌,我会非常爱惜这把剑的。”

看到北堂胤炎喜欢自己铸造的剑,锦歌心里美滋滋的:“只要哥哥喜欢就好,也没必要太小心,你若是喜欢,我再给你造一把就是。”

一旁的皇昱终于忍不住破功,大喊一声:“给我也造一把!”

“可以。”锦歌满口答应,皇昱还未来得及表示感谢,就又听她说:“不过我有个条件。”

皇昱脸色立马垮了下去:“就知道没这么顺利。”

锦歌笑着安慰:“别丧气嘛,我的这个条件对你来说,根本就是轻而易举。”

皇昱不相信,抬了抬下巴:“先说来听听。”

“你是皇子,又住在宫里,和铸造司的三位大师一定很熟吧?”

皇昱向她投去一抹狐疑神色,“你想干什么?”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嘛,我又不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个想法是临时决定的,锦歌也不知能不能成功:“就是想要见一见传说中素有鬼斧神工之美誉的铸造大师罢了。就算三个见不了,见一个也是成的,怎么样?”

皇昱快速思考了一下,也很爽快地应了:“行,这事包在我身上,但你答应我的事可不能反悔。”

竟然成了?锦歌喜不自胜:“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皇昱嗤了一声,“就你?君子?小人还差不多。”

“小人就小人吧,总之我不会骗你就是了,对朋友,我向来是两肋插刀的。”

皇昱早见识过她的厚脸皮,这会儿倒也不怎么惊讶了,“离庆典开始还有段时间,不如我现在就带你去。”

能立刻就见到一位铸造大师?锦歌自然是愿意的,“好呀。”

“锦歌。”刚走了一步,就被北堂胤炎拦下来:“还是少生事端为好。”以往在北堂世家,耳目闭塞,什么不知道,自打进了宫,北堂胤炎才真正看到了这世上的诸多肮脏与阴霾,他生怕之前那样的事情,会在锦歌身上发生。

可这样的好事,锦歌又怎能放过:“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会有分寸的,你别担心了。”不给北堂胤炎反应的时间,拉着皇昱撒腿就跑。

他身后那几个护从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直到俩人走远,才反应过来,竟然把皇子的殿下给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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