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保护自己的手段

2017-06-16 作者: 纯夏之尘
第77章 保护自己的手段

脑袋上罩着一只大黑布袋子,什么也看不清,只能感觉自己的身体,随着马车的节奏而来回晃荡。

莫名被绑架,丝毫不知对方底细,也不知对方目的,但锦歌却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好像她即将奔赴而去的,是一场繁华盛宴。

听着马车行驶在路面上的轱辘声,她隐约可以猜到,马车还未驶离帝江,只要还在城中,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终于,马车停了下来,身体被人抬了起来,一段弯弯曲曲的绕路后,她被放置在一张木质椅上。

随后周遭变得安静无比,连一丝声响都听不见,想拿掉头上的黑布,无奈双手被缚于身后,只能老老实实坐着。

虽然身陷险境,无力还击,但她又怎能坐以待毙?

确定自己周围的确无人后,她悄悄自袖口掌心滑出一截细长刀刃,不仔细看,还以为是锉指甲的指甲刀,但谁也不知道,这是她特意为自己的打造袖里刃,平时藏在袖子里,既不影响日常生活,也不会叫人看见,需要用时,只需要动动手指,它就会从袖口中滑出来,因为体积非常小,所以不能作为大规模的杀伤性兵器,但此刀胜在出其不意,若在对方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出刀,必能一击毙命。

刀刃锋利,虽没有吹毛断发那么夸张,但用来割断绑住自己手腕的绳索,还是绰绰有余的。

“人呢?”远处传来女人飘忽的声音,锦歌骤然绷紧了身体。

“就在里面。”

“这件事务必给我守住口风,谁敢泄露出去,立杀不赦!”

“是,二小姐。”

二小姐?

哈,还当是谁呢,如果是她,那就没什么好惊讶的了。

一声门轴转动的“吱呀”声,随后有清浅的脚步声朝锦歌接近,听她气息,似乎在竭力克制着什么。

“刷——”头上的黑布被猛地拿开,房间内的光线虽然不算十分明亮,但因一直处于黑暗中,所以一时间难以适应。

就在锦歌努力适应眼前光线时,脸上突然被重重甩了一巴掌,她疼得直抽气,已经做好了山雨欲来的准备,但谁料却是长时间缄默。

终于可以看清屋内的一切,她仰起脸,看向正居高临下审视自己的北堂菀,“可觉得解恨?”

北堂菀眼中闪烁着憎恨怨怒的光泽,出口的话语,却不似眸光那般激烈:“你毁了我的一生,知道吗?”

锦歌听了,只觉得好笑:“我毁了你的一生?那你是做什么的?连你自己都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岂非与畜生毫无差别?”

到底是大家族出来的,就算锦歌言语嘲讽,不堪入耳,北堂菀的语调还是凉凉的,没有温度,“那你呢?今日这般,你又要如何决定自己的命运?”

“你想知道吗?放心,我会演示给你看的。”

北堂菀弯下身,盯着她的眼睛:“我本不想这么做,可若是不这样做,我这辈子就真完了。”她闭了闭眼,想到自己绝望的未来,就觉得一阵发冷,她猛地睁开眼,口中压抑着狂烈的决绝:“今日之事,势在必行,你不要怪我。”

“你都做到这个份上了,还叫我不要怪你,你知不知道,我这一天的好心情,全被你的给破坏了。”

“那你又可知,我这辈子的好心情,全都被你给破坏了。”

锦歌觉得她简直是无理取闹,她要走什么路,又不是自己替她选择的?她自甘堕落,与自己名义上的哥哥私通,这种悖逆之事,难道也要算到自己头上?

她别开眼,懒得再与她辩驳,如果她真的明白事理,又怎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更何况,自己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与她争夺什么,包括青云城少夫人的位置,她愿意把自己当假想敌那是她的事,她又何必与她一起犯傻。

娇生惯养的后果就是这样,凡事只肯找他人的错处,就是不肯自省反思,与其把精力放在自己身上,倒不如去查查她那婢女,都背着她做了哪些事情。

这大概是北堂菀第一次做绑架人的事,不免有些紧张,她走到窗边,将窗户拉开一条缝,对着外面道:“大哥,你还在吗?”

大哥?

锦歌顿时眼皮一跳,心底不自禁泛起一股恶心感。

她隐隐约约猜到,北堂菀要对自己做什么了。

真是为了那毫无意义的婚姻,不惜一切了。

很快,外面便传来的回应,“菀妹,事情都办妥了吗?”

“你……进来吧。”

话落,一身绿袍的大公子便从窗外翻了进来。

屋内光线不明,看什么都不甚清楚,但锦歌却能清晰地看到大公子那一双如野兽般发亮的眼睛。

他先是看了眼被绑着双手不得动弹的锦歌,然后转向北堂菀,在她脸上摸了把,“菀妹,还是你做事牢靠。”

北堂菀笔直地站立着,平日里娇俏明媚的脸色,此刻一片灰暗,任大公子在她身上占够便宜后,才道:“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那是自然,菀妹如此貌美如花,做哥哥的,再如何也不希望你做一辈子老姑娘,就是不知楚凌风那小子,能不能如我一般懂得欣赏菀妹的贤淑与美貌。”大公子语调轻浮地调笑着,手指忍不住,又抚上了北堂菀多年来精心养护的凝脂雪肤。

北堂菀不耐烦地挥开他的手,“这些没用的废话就不要说了,还不赶紧办事?免得夜长梦多。”

“啧啧,菀妹的脾气渐长啊,是不是已经胸有成竹,自己将要成为青云城少夫人了?”大公子很是不高兴,脸色也沉了下来。

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得罪他,北堂菀勉力一笑,握住大公子的手:“我只是担心,最近关注这丫头的人越来越多了,要是被大祭师知道,你和我都别想活命。”

提起奕铉,大公子果然收起了嬉皮笑脸,女色虽然令人垂涎,但性命却远比一切都重要,他忽然有些退缩,北堂菀见状,连忙将自己柔软的身躯贴上去,手掌顺着大公子的胸膛一路轻抚:“等这件事办完了,妹妹定然会好好陪陪哥哥,这几日爹爹都不在,我们正好有许多机会……”

色字头上一把刀,用来形同这位北堂世家的大少爷算是再合适不过了,他很快抛开那些担忧,笑着在北堂菀脸上亲了一口:“那就只好请菀妹暂等片刻了。”

含着一缕媚态,北堂菀转身,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房内空空荡荡,此刻只剩下大公子和锦歌二人,还有一张略有些破烂的床榻。

“锦堂妹,我就说,你我之间的缘分,定然不浅。”大公子凑了上来,就与之前与北堂菀调情般,也伸手在她脸上摸了把:“哎呦,这手感比菀妹的都好呢。”

锦歌没有躲,也没有露出厌恶之色,只目光冷淡地看着大公子。

“锦堂妹,你这是什么眼神?”他收回手,对锦歌此时的目光感到非常不舒服:“就算不表示期待,也好歹给我露出些害怕来!”

呵,原来这家伙还有虐待倾向,锦歌扬了扬唇,拉开一抹灿烂微笑:“菀妹妹都不怕,我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大公子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笑得这么畅快,丁点惧怕之意都没有,若非真的不惧怕,就是她根本不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到底是个不经人事的小姑娘,天真得让人热血沸腾,不过这样也好,玩起来才有意思。

“锦堂妹说的没错,接下来咱们玩个好玩的,你一定喜欢。”伴随着下流的言语,一只咸猪手朝着锦歌的胸口探了过去。

锦歌连眼角都抽搐起来,目光飞快朝门口一瞥,一道阴影从门缝中漏了进来,她咬咬牙,强忍住恶心感,对几乎要覆在自己身上的男人道:“那边不是有床吗?这椅子硬邦邦的,我骨头都快坐散架了。”

大公子挑起眼角看她,“原来锦堂妹并非一无所知。”

一边应付他,一边盯着门外的动静:“那怎么办?让你放了我,你肯吗?”

“你现在求我放你,一会儿怕是得求我不要放你了。”男人笑得淫邪,伸手在她腰上一拖,便将她抱起,放在对面的床榻上。

锦歌恨不得一脚将他踹飞,但她必须得忍,要找到一个好时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终于门外那道影子移了开来,锦歌努力辨析,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时机终于来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锦堂妹这些年来装傻卖乖,真是可惜了哉,就让哥哥我好好疼……唔!”男人本打算伸手解锦歌腰带,却突然弯下身子,痛苦地捂住下腹某处。

锦歌趁机欲逃,谁料男人虽然痛苦不已,却仍是伸出一手,牢牢握住她脚踝,将她狠狠拽了回来。

锦歌不愿错失良机,又急忙抬腿,在他脸上踹了一脚,男人向后倒去,她再次寻机逃离,可眼看着即将奔至窗前,头发却被一把揪住,男人力道很大,头皮顿时一阵剧痛。

“小贱人,竟敢暗算我!”男人声音嘶哑,怒气滔天,她只觉得一股大力将她向后猛地一扯,脑袋顺势撞在了床角上,眼前一片天昏地暗。

远离房间的北堂菀虽然听到了房间里的动静,却听不太真切,想来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不论北堂锦歌如何挣扎,一切都不会改变,她的反抗,只是一场可笑的闹剧罢了。

不由得想起自己,那个连星光都看不到的夜晚,惶恐无助中的自己,也如此刻的北堂锦歌一般,那时候谁来救自己呢?绝望之中,她只能一遍遍地强忍****,浑身无力,彷如一只破布娃娃,那时候她真恨不得死去,但她不甘心,她本有着美好的前程,人人羡慕的未婚夫君,自己明明该是幸福的,为什么一切美好,会在瞬间崩塌!

与其说自己憎恨北堂锦歌,不如说是羡慕。

她羡慕她有个好哥哥,有真心爱护她的朋友,有真心实意爱她的男人,可自己呢?自己什么都没有!

悲从中来,她捂住脸庞,失声痛哭。

就在那些绝望悲戚于脑海中一遍遍重现时,她听到了一声惨叫,惊得人头皮发麻。

那是个男人的声音,尖锐凄厉,激得耳膜生疼。

她连忙转身跑进房间,推开门的刹那,她立马惊住了。

男人半裸着身体,痛苦地在地上打滚,一旁的床榻更是狼藉不堪,满是鲜血,床榻的一角,似乎掉落了某样物事。她走进一瞧,顿时惊得双目圆瞪,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那竟然是人的耳朵,一只被生生咬下、鲜血淋漓的耳朵!

对面窗户打开,房内早已不见的锦歌的身影。

没时间去顾及大公子的伤势,北堂菀立刻调集人手,前去追赶锦歌。

锦歌一边在凌冽的寒风中奔跑,一边用袖口擦拭着嘴角的鲜血。

那男人实在太难缠了,刺他一刀他竟然还有力气制服自己,眼看清白不保,她干脆发了狠,一口咬在他的耳朵上,她当时也真是狠过头了,本来只是想狠狠咬他一口,让他松手而已,但没想到竟然一口就把他的耳朵给咬了下来,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就像只发疯的野兽,若是大公子还有力气来抓他,只怕她连他的脖子都能给咬断。

也不知自己到底被带到了什么地方,虽然还在城中,但帝江城这么大,她对周围的一景一物压根半点印象都没有,以天上星辰辩位,她只能猜出,这里距离奕铉所在的悬浮之岛,正好位于东西相反两极,看来北堂菀也很是惧怕那人呢,特意与他拉开一个相对最远的距离。

指望奕铉来救自己?她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想法,她宁可被北堂菀抓回去,也不想再与他有任何交集。

不知道少昊知不知道自己被人抓走了,没准他以为自己再跟他躲猫猫呢。唉,要真是这样,那自己这个主人当的也就太失败了。

“找到了,在那里!”路过一个岔路时,她听见左边有人指着他大喊,连忙调转方向,朝另一边疾跑而去。

可今天的运气真是背到家了,那么多条路,她偏偏跑到一条死胡同里面,她看着横在面前的墙壁,滑溜溜的,连爬都爬不上去,她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嘿嘿,看你这下还往哪跑。”不一会儿,便有三个人追了上来,个个一副领了头功的得意模样。

锦歌欲哭无泪,到底发的什么邪,老天这是要故意作弄她吗?本不想用这个法子的,但现在看来,只能如此了。

“快,抓他回去,二小姐一定会大家奖赏我们的!”几人双眼放光,如饿狼般朝锦歌扑来。

“哎呦!”

“好痛!”

“我的手断了!”

在触碰到锦歌的前一刻,三人不知被从哪打来的冰柱击中,狼狈地倒在地上。

她以为是少昊来救她了,结果一转头,却看到一身白衣的楚凌风自天而降。

笑容僵在唇角,就说她今天运气背,没想到会背到这份上!

“无月公子!”几人刚想破口大骂,等看清是楚凌风后,又变作一脸怯懦。

楚凌风上前一步,皱眉看着几人,脸色微沉:“回去告诉你家小姐,若有不满之处,尽管来找我发泄,不要牵连到无辜之人!”

几人捂脸的捂脸,捂手的捂手,捂屁股的捂屁股,似乎对楚凌风横插一脚的事实还没来得及消化,楚凌风挥了挥手手里的剑,骂道:“还不快滚!找打不成?”

几人这才回过神来,连滚带爬地跑了。

锦歌觉得很不爽,认真算起来,这应该是自己第二次被楚凌风救了,虽然英雄救美的戏码,不论何时都是非常美好而又浪漫,但就算如此,她期待的英雄,也不是他啊!

“你没事吧?”楚凌风走过来,担忧地问道。

“还好。”要是没有你,我会更好。

“你……”看到她唇边得血迹,楚凌风悚然一惊,飞快自袖口掏出一方雪白帕子,轻轻按在她的唇角:“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她侧首,想要避开,却被他牢牢按住肩膀,直到唇角的血迹被擦干净,他方才收手。

“没什么,与你无关。”见他眼中忧虑不减,隐有受伤之意,她有些不忍,缓了缓语气,道:“这血不是我的,我咬了别人一口,你放心吧。”

楚凌风皱眉看着她胸口的血迹,将自己的狐毛大氅脱下,盖在她身上,她下意识便要拒绝,却被他先一步抢先:“先披着,日后还我。”

推拒来推拒去实在很麻烦,说多了难免有矫情之感,她道了声谢,便欣然接受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问:“别又说是顺路,这种话傻子都不会信。”

他自发自动牵上她的手,朝胡同外走去,“没错,这一次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喂喂喂,你也太自觉了吧?本姑娘允许你牵手了吗?

她将手抽出,抱在怀里:“特意?你知道我被人绑架了?”

手里顿时空荡荡的,楚凌风略感落寞:“是菀妹妹身边的侍女灵萝,偷偷来找我报的信。”

灵萝?想到那女子温婉柔顺的面容,再想到那日小巷中的所见所闻,心头忽生一股浓浓疑虑。

她找楚凌风报信?为何偏偏是楚凌风?不能是哥哥,不能是少昊,不能是洛大姐吗?

如果她也像那些追赶自己的护卫一样,有心领功,不妨去找皇昱,甚至是奕铉。

“你看我做什么?”楚凌风被她来回打量的眼神看的不自在,虽然能得到美人的关注是件好事,但她这眼神太奇怪,不是迷恋,不是爱慕,而是在看待一件无生命的东西,探究这件东西的价值。

“你觉得灵萝怎么样?”

闹不懂她问这话的意义,楚凌风只能凭感觉道,“也就那样啊,很乖巧懂事,是不是个好仆人我不敢说,但绝对是个好姑娘。”

“这样的姑娘,如果不是出身低微,而是与北堂菀一样出身名门,你会喜欢吗?”

楚凌风脑中的弦顿时绷了起来,这是在试探自己?“除了你,我这辈子还从来没有尝到过喜欢的滋味。”

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无月公子名满天下,可不仅仅是因为那芝兰玉树的气度。

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揭穿他,也没给他泼冷水:“你照实回答就是,我又不是在试探你。”

楚凌风倒是挺希望她在试探自己,不过女人大多口是心非,谁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于是小心斟酌道:“男人都有怜香惜玉之心,看到楚楚可怜的姑娘,难免会生出想要保护的欲望,但这与喜欢、与爱慕是两回事。”

呵,这倒是个大实话呢。

“你帮我个忙。”

“啊?”楚凌风有些跟不上她的思维节奏。

“我不认路,麻烦你送我回皇宫东面的那条老街。”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亲自送你回去的,但天色已晚,那条老街虽然繁华,商人们早已收摊,你想去,下回我陪你去。”

锦歌有些急躁:“我必须去那里!”

“我不是说了吗,现在天色……”

“你不帮忙就算了!”

“好吧好吧,我送你过去就是。”楚凌风拗不过她,只好妥协。

楚凌风不会缩地术,为了尽快赶到那里,只能改用加快脚程的法术。

好不容易回到了那条街上,原本热闹非凡的街道,现在却冷冷清清,偶尔会有冒雪赶路的行人匆匆自街角走过。

少昊不见了,大概真的以为自己在跟他玩捉迷藏。

如果自己一直回不来,他会心急,会担心吗?说什么最衷心的奴仆,可他竟然连主人走丢都没有察觉,果然啊,养了颗什么忙都帮不上的懒石头。

“你先回去吧。”

“不行,我怎么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楚凌风反对。

“前面就是皇宫,再往右就是奕铉的地盘,他们没胆子追来。”

“就算是这样,你一个姑娘家,独自一人在外面不安全。”难得示好的机会,可得把握住了。

很讨厌这种感觉,保护保护,就因为她看似柔弱,便一个个的自以为是,以为她需要保护?

“你看这是什么?”她翻开掌心。

“神火飞鸦?!”楚凌风愕然。

“没错,这便是可以一杀十的精妙暗器,这样的东西我还有很多,就算我没有你们的身手,没有手握利剑的力量,但我却有保护自己的手段。”在连续遇险后,她若是还不长点记性,那她就真的是天下第一蠢货了。

看着她掌心的暗器,楚凌风觉得嗓子阵阵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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