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班时第一件事就是问有多少同学是独生子，结果五十多人的班举手的才五六个人，有的学生家里都有四五个孩子，父母多是做小生意的，根本没时间管孩子。Www.Pinwenba.Com 吧”文老师当时就觉得这计划生育还真有大死角。
“这样的学生不好教啊。”律师该很庆幸他改行了。
“是，当了职业学校的老师才能真正体会到教人比教书更难。”文老师深感教师工作不仅仅是传授课本知识。
人们普遍认为，在职业学校当老师轻松，这是不了解具体情况，哪个校长不要分数？职校的校长也不例外，特别是城里的职业学校，比的也是升学率，要让学生考上高职院校也得大打高考之仗。给职业学校的学生讲课，考验的是教师对学生的管理能力。在普通高中，特别是重点普高，教师多是一言堂和赶进度，靠的全是学生的自觉性；在职高则不同，教师要看管每一个学生，既要讲课，还要关注学生是否在学，还要照顾不同层次的学生，比给普高学生上课更操心。能在职校上课的教师去教重点学校的学生没问题，但是让重点学校的老师来教职校的学生，就能体会到多难。首先，课堂管理这一块就要下工夫。现在能当上教师的年轻人都很了得，职业学校也聚集了一批非常优秀的年轻人，他们管理学生和教导学生的能力不是一般学校老师能比的，他们在教书育人方面更是加倍地在付出。特别是班主任，就像长在了班级一样，时时在关注学生。让人安慰的是，那些不爱学习的学生对老师还都挺好，别看他们课上气老师，可到了课下，见了老师还真亲，“老师好，老师好”叫得也最响亮。
但是，职校进人也难，文老师这工作总是没着落，人都动摇了，可想想每天那么多学生不停地问老师好，还真舍不得这份工作。这个暑假不回去了，不然说不定就回不来了。这个学期过得不容易，等开完散学会，就解放了。
3
在网络大行其道的今天，人们都不爱开会。有什么事挂在网上多好，清清楚楚，一目了然，还可以保存，留待日后查看。可有些会不能省，在学校里，期末散学教工大会就是不可省的。说来也怪，林思这一学期忽然喜欢开会了，因为学校领导换届，来了这三位新校长，每次开会都会让人获得意外收获：雷人雷语蹦跳出，雷不倒你死不休；普通话不标准，含含糊糊串串烧；语音语调超震撼，不由你不揪心胆；大有时光倒流，“文革”再来之势。这些虽然算不上新潮之事，但是茶余饭后也频添了不少乐子。当领导不易，当个有水平的领导更不易。不注重提高综合素质，还“瘸子怨地不平”，就休怪别人鸡蛋里挑骨头了。学校是个知识分子扎堆之地，要想不给人家抓小辫子，只能好好提高改变自己，指望别人改变或包容，那不是长久之计，也不可能。
“你说这今天的散学会校长能说什么？”刚在会场坐好，林思就听前排的老师在说话。
“管他说啥，别开太长就行。”
“我就不爱听那大校长讲话，你说都那把年纪了，也没少在大厅广众前讲话，怎么就没有吸引力呢？”
“这是内在能力的问题，整天想着怎么出风头，一讲话就呼啦啦的，一点也不实在，谁会想听？”
“也是，你看咱这一排，差不多个个手里都摆弄着手机。”
“章校长就不同，他讲话有内容，很有鼓动性，听了就有干劲。”
“那是，人家讲的都是实在话，只要不自吹自擂，别人就不反感，反而还会常想着你的成绩，这就是讲话的艺术啊。”
“人一老，就磨叨，说话就像吃饭漏饭一样，总是‘漏风’。”
“今天的大会有点悬，这是本学期最后一次大会，不知又有什么新看点了哦。”看来，很多人都能给大校长“摸脉”了。
会议开始，男二校长先讲。刚讲几分钟，就因吐字不清引来议论，他只好停下来解释，还自辩说乡音难改（那能怪谁）。可还没接着讲上几句，会场后面又有几个人大声讲话，他只得停下来整顿纪律。完了，刚又讲了几句，“铃铃铃”，谁的手机响了！他又停下来，说了别人几句后再开讲。几分钟后，“哇哇呜”，手机再次响起，还有话音了。“谁的手机？”他一瞪眼，气急地停止讲话并问，见无人作声，就站起身，又大声说：“是谁的手机响？你敢不敢站起来？”，会场一下子静极了，气氛也顿时紧张起来，当然也只有他一人站着。
“你说，咱们从前开会次序多好，哪见过这种架势。”坐在第三排的伍老师跟郭老师说。
“这回怕是要看个热闹开个眼了。”郭老师嘴上这么说，可也担心真有人站起来，那肯定是要跟他“耍”。
“不过，就算有人站起来，又能怎样？还能家法伺候？”坐在她边上的程老师说，她就不信有人会站起来。
“都不用说是临时工干的，就说是手机故障，他不是白兴师动众了？”郭老师也觉得的这吴新二校长有点小题大做了。
“自信的领导是不会放那种狠话的，什么‘你敢不敢站起来’，想打架呢。艺术啊，管理的艺术啊！”程老师一直在摇头。
“咱们过去的会场气氛多轻松和谐，如今变成这样，他就应该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伍老师还是觉得相比之下，这三个新校长都不及原章校长懂得管理艺术。开个会，连讲话都没人爱听，真没面子。
课堂次序不好，是老师的责任，那开会次序欠佳，就该是校长自己的责任。他们平时的工作没能赢得老师们的认可，想获得别人的尊重也难，会场自然就静不下来。30几分钟的开场白竟然停下好几次来整顿次序，还“动了真格”的，这“光彩”俩字还真不能用在此。
二校长讲完，话筒交给大校长，最难受的时刻到了：真难适应那慢速含糊的声音和他那缺少逻辑思维的大脑，唉，将就着听吧。
刚讲两分中，“唧唧唧唧．．．．．．，”又有人小声讲话，只见他寻着话音望去，注视几秒钟，突然就冒出一句：“有的人上课乱哄哄的，他就是习惯了”。
“哦？”
“哗！”
这叫啥话嘛，雷人！这分明就是捏造，是故意中伤，问题出在自己身上，他还怪别人。镇不住会场次序与管不好课堂纪律应该是同理，问题在上面呢。
见没人出声了，他就接着往下说。当然，领导讲话都要关心一下国家大事，展望一下未来，亮亮自己的观点，秀秀自己的思想觉悟等。此刻，就听他拉长声调充点气说道：“来年的经济就是雾里看花看不清楚，水中捞月捞不到月亮”。
“噢？”
“哇！”
这叫啥话，是展望还是念咒？雷不雷耳朵？别说上面的首长们知道了不乐意，全国的股民听了更要义愤填膺，群情激奋，这种话哪能在大会上乱说啊，这不是脑瓜里发大水了吗！
“嗡嗡嗡嗡．．．．．．，”会场下面又静不下来了，这回他没管，可能知道了这哄哄声是他自己引发的。“咦，咱那精彩的点评是咱分析当前形势精心总结的，有问题吗，不该呀。”他想了一秒钟，不明白下面这嗡嗡声是“赞”还是“弹”，就只好继续往下讲。不一会，就讲到放假要如何如何做，就是像班主任叮嘱学生一样，如：不要在外面惹事、不要打牌、不要酒后驾车，要多学习、要计划生育、要注意安全等；这话大家爱听，至少是表示关心老师们，可这时却听他忽然话锋一转，又加上一句：“不要喝了汤还骂娘，有的人还喝不到汤呢。”
“喔，喔喔？”全场发出了一个声音，证明：又一“雷语”诞生了！
“这是从何说起？”有人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雷趴你没商量！”这会开的，有人扫兴。其实，校长是担心假期网上也不清静。
“是不是又想起了学校的QQ群？那么多人拍他的砖呢！”放假了他都不放心。
“没人有意与领导过不去，你们工作没问题，会招来非议？”他是真的不明白吗。
“总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吧。”谁会满意呢。
“喝汤，谁愿意只喝汤不吃肉？”谁不知道吃肉香啊。
“总算承认自己吃肉了！”又说话漏风了哦。
“当大家连骨头都啃不上时，汤还会有味？”像如今饭堂那汤，早变味了。
“光让他喝汤，他会骂得更很。”这话大家信。
“就是，骨头都不给大家吃，还好意思说。”想啥呢？
“过去大家都是和校长一起“吃肉”的，如今这老崔只给大家喝汤，真行！”就怕对比。
“哼，把肉都整进他那日渐高起的西瓜肚里了，哈。”领导的肚皮就是风向标。
大家的眼睛看得最清楚，事实也胜于雄辩。校长那肚子只要一超强膨胀，准是又花纳税人的钱满嘴抹油的结果，不然偌大个校园，怎么这就他一个人的肚皮一鼓一鼓的？当然，校长不比企业大佬，没福气天天揩油，时不时瞅准个机会开开荤也能吃上香的喝上辣的。只要你注意领导那变化多端外形，就不难知道其中之奥妙。
时代变了，百姓表达意见的方式也多种多样，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谁让你赶上了高科技的互联网时代了呢。不管你乐不乐意，直言不讳、公开表达，再通过“网络高铁”快速传递就是当今的时代特色。过去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而今是，要想人不说，就得往好做，别无他法，不然就得坐在“网络快车”上下不来，就别嫌别人骂娘了。
再者，新官上任，众目睽睽，不一日三省吾身，也要三日一省吾身，让这么多人不满意，能怪谁，真该好好反省反省。
“我认为，一个领导者最重要的是要懂得民情、民心、民意，而民心向背决定政权的存亡。衡量政策好坏的标准只有一条，就是群众高兴不高兴、满意不满意、答应不答应。”这是家宝总理的原话，不知有多少官人知道。
等到大家不满意了，还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那是顽固不化，再变着法子挖苦大家，那就是要压制不同意见，就更不得人心。纵览领导干部面面观，有正能力的领导都很亲民，而那些高高在上、目无群众的领导就是没有正能力，就更别说正能量了，他们的工作就是在当官，一辈子都不会受欢迎；而释放负能量的领导官人也大有人在，他们的原则是以高压手段榨取大家的血汗，而“肉”都自己吃，“骨头”给下级干部吃，给老百姓点汤水喝喝就是最大的恩赐了。
从“吃肉”到“喝汤”，两个校长对老师们的态度截然不同，真让大家适应不了。他若是不隐瞒实际年纪，也干不了两三年就该退休让位了，可他这一肚子负能量的官人，把年纪一改，又能干十年，如果真延期退休年龄，他就又能干上十五年，真让老师们大呼陪不起。再说了，到了那时，他再对着话筒讲话，那口水说不定都得把话筒黏住呢，他若再来挖苦老师们，大家怕是都听不清他说什么了吧。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这些年，老师们都把学校当成了故乡的家，有的人在这里耕耘了几十年，大家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在奋斗。老师们的成绩用那次评价北京奥运会的话来说就是：“无与伦比”！还别说，这里从前的月亮就是明！
如今，他来了，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改变了一切。老师们的感觉就是，昔日的豪情，往日的情怀都随秋风飘去！说不清有多少老师在说：“一点都不再留恋这个学校了”。伤心乎？问号乎？悲催乎？当故乡泥土的芬芳散尽，剩下的就只有疲惫和忧伤；当向心力变成离心力，就是核心有问题了；当房屋倾斜要倒，就是房梁有大问题。
要放假了，各种学生假期培训班又活跃起来。早上的新闻述评说：“对学生来说，培训身体比培训大脑更重要”。反过来，对领导而言，培训大脑应该比培训身体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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