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麦格什么也没问,拉着辛锥把她领到海绿石宫伏赛奴帝的办公室,言简意赅地向他说明,这个姑娘希望得到他的通融。
第二天,伏赛奴帝(注:奴帝是对大西国最高首脑的称呼)在选民投票之前作了一番声情并茂的电视演讲,结果在上午九时就一致通过辛锥他们将有幸成为亚特兰蒂斯城新一批居民的决定。
接着,他们得到了工匠们新建的住房,这些房子以家庭单位建设而成。紧挨着海绿石宫并列一排,门前屋后都栽种着人们谁也没见过的奇花异树,居然有很多美丽的蝴蝶与蜜蜂在上面翩翩起舞,也有很多长着漂亮羽毛的鸟儿栖居在树上婉转啼叫。
水球形的房子里,设有厨房、客厅、卧室、卫生间,一幢房子共四层,最上层是完全封闭的淡水储藏水球,两端各设有一条不大不小的钢管,上端直通亚特兰蒂斯水城中的海水淡化厂,另一头直通厨房和卫生间。
每一个房间里白水晶玻璃桌上放着一盏晶体玻璃制造的萤火虫灯,它里装着用化学方法人工合成的荧光素,作用原理与萤火虫相似,这种发出的闪光源光色柔和,不会对人的眼睛造成刺激和伤害。如果有谁想体验陆地上四季分明的气候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亚特兰蒂斯城无论室内与室外都是常温20摄氏度,房间里放着分解浊气洁白似玉的、香气如兰的海兰花。夜间,它会发出一种对人体有快速催眠作用的气味使人安然入睡;到了白天,它又能散发出一种胜比薄荷清香的气味助人神清气爽。
厨房里的器皿大多晶莹剔透,全由硅晶玻璃制作而成,历久弥新。用于烹调食物的是水磁炉和钢化平底锅,而主食也与陆地不同,在亚特兰蒂斯市旧城区——水城,人工栽种着大片的鹿角菜、海黍子、萱藻、海萝、叉枝藻、石莼、礁膜、浒苔、羽藻、蕨菜、刺海松、伞藻和海带。养殖着超过三十个种类的鱼类,二十多种的软体类、腹足类、瓣鳃类和贝类。牡蛎、缢蛏、蚶、江瑶、扇贝、贻贝、三角帆蚌、蛤鲍、乌贼、章鱼不仅蛋白质含量很高,而且完全改变了亚特兰蒂斯市居民的健康状况,使他们不仅长寿几乎很少生病。他们无一例外的使用鱼油。
这些使新居民既吃惊又兴奋,他们从未想过会在这海底世界过上舒适健康、休闲自得的生活。在这个按需分配的大同世界里,他们最基本的义务就是与亚特兰蒂斯市居民们同心协力的努力工作。
辛辰苍竹得到一份种菜的差事,以前的险途让他从没有机会认真思考过该做什么,而是为了能够活下去被迫去适应,一天24小时的紧张生活让他焦虑沮丧,甚至是爱情他都认为是生存路上的障碍,由于情爱上的妙不可言,他与辛蓝迷失了理智,差点丧生大白鲨之口。在海洋流浪的过程中,他几乎无法记忆,也无法留住过往的美好,成了铁石心肠的人,他唯一在意的是否能够活命。
现在的环境显然改变了他,每天早上他都准时穿上银色软金属仿人皮工作服,准时从住在由四个硅晶玻璃球叠起来的一幢大房子里出发,送头生子去学校,随后走向水城那片被钢丝网围住的海菜种植园,向里面的老菜农学习栽培海蔬菜技术。管理这片种植园的是一位海猿族的老人,此人身上披着光亮的鳞片,头硕大,眉脊高耸,眼窝凹陷,鼻子大而塌,嘴巴宽大前凸,肩膀宽厚,脖子粗壮,身高近二米,手指与脚趾都有蹼相连。就他恐怖的模样而言,简直把辛辰苍竹吓坏了。
实际上,象陆地上那些温和慈祥的老头儿一样,非常耐心教辛辰苍竹亚特兰蒂斯语,向他传授种植海菜的技术,努力学习他的汉语。以致回到家中,辛辰苍竹总是不忘在家人面前称赞他几句。终日忙碌的辛蓝顾不上听丈夫唠叨老人的修养,本来对家务一窍不通的她既要保持房子的整洁,又要保证一日三餐的顺畅,加上还要照顾一年零九个月之前出世的女儿,显得力不从心。
那个长了一对翅膀的孩子,显然不顾母亲的辛苦,象当年的辛哲那样,时常溜出家门在亚特兰蒂城到处乱飞,不甚其扰的辛扬司浩提议母亲用铁链把妹妹拴在家中,因为她经常到他上课的学校胡闹,为了强迫他带她到水城玩,她曾几次在他上课的时候抓着他飞出教室,绕着学校乱飞。
迫于无奈,辛蓝让丈夫去供应站领取一张带盖的儿童床,那是一张钴钢丝床,就象一个又深又大的箱子,四周密密麻麻条缝保证空气的质量,辛蓝在床上铺了一床柔软的褐藻丝绒垫子,一天到晚都把她关在里面。有一次,思虑了很久的辛辰苍竹来到女儿的床前,兴奋的告诉她自己刚给她取好的名字——辛笪,一年多前,孩子刚出生的时候,辛蓝就要求丈夫给她命名。那时还在海洋中流浪,所以没顾上,辛蓝也只好耐心的等待。
辛辰苍竹对辛笪特别疼爱,每晚他都不顾妻子的反对把小女儿放出来,让她飞到门前屋后的大树上去与鸟儿玩耍,自然,女儿左脚踝上拴着丝线绳,绳端的一头紧紧攥在他的手里。
并非一切都会随人所愿。当初随辛氏家族的幸存者来到亚特兰蒂斯市的萨马尔姑娘瓦娜在辛家里等待了二年,本想在辛锥的帮助下预先得到与辛日皋垚成婚的允许,可是现在全部的权力都集中在皋垚西米的手里,她的话没有任何分量。
早在辛日皋垚认亲的那天起,外祖母皋垚西米就禁止外孙再与辛家人有任何往来,她端起长辈的架子,命令他住在皋垚氏族,不准他去会见瓦娜。如果说辛日皋垚屈服外祖母的威严,倒不如说他是为了躲避萨马尔姑娘瓦娜的执著才如此听话,当他能分辨情感的时候就感到为难了,已经长大成人的他那整个魁梧的身躯所显示出的魅力给了瓦娜姑娘相当大的诱惑,这种诱惑派生出来的爱慕与相守反而让辛日皋垚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没有一点**之念,接着,他就想起与他接触过的其它女人,拿她们跟瓦娜比较,他想起辛炻木槿,象母亲一样想着她;随后他又情不自禁的想起辛锥,象想念情人那样想着她,正是心中燃烧的这股潜在热情,让他无视萨马尔姑娘瓦娜那番厚意。他又不敢明说,一是怕瓦娜伤心,二是怕心思昭然若揭,背上**的罪名。
他极力摆脱这种困境,只得选择躲在外祖母家里。当军事能源部的负责人甲苯来征求他是否愿意接替他母亲的工作去寻找意义重大的13颗水晶头骨的时候,他欣然同意,驾驶着潜艇在第二天的黎明就跟随其他的同伴离开了亚特兰蒂斯城。除了皋垚西米与皋垚墓,辛家的人谁也不知道辛日皋垚带着密令离开了家。皋垚西米老人在他离开以后把自己最疼爱的外孙女皋垚明珠按照族里的规矩接到辛日皋垚的卧室里定居,确定了辛日皋垚之妻的地位。
萨马尔姑娘瓦娜姑娘毫不知情,在辛日皋垚离城过后三个星期,看出无法找中间人帮忙,而且相信辛日皋垚一大堆借口与托词全是由于太顾忌外祖母皋垚西米的感受,于是,就想与辛日皋垚协商的对策装在心里,独个儿前往皋垚氏的家。皋垚明珠拦住了她。
“我非进去不可,”瓦娜用新学会的亚特兰蒂斯语说,她使劲推开皋垚明珠,跨进皋垚氏的家里。客厅中有几个孩子正在玩耍,因为今天是学校每周一次的休息日。一个身穿灰色衣服的男人,头上没有半点头发,绿绿的头皮就象铺在石头上的青苔,湿滑油亮,脸色温和,彬彬有礼,向扯着瓦娜一只胳膊的皋垚明珠打了一个手势,皋垚明珠就放开了她,站在一旁。
“我是辛日皋垚的未婚妻,”萨马尔姑娘瓦娜重说一遍。
“你想说的是,姑娘,”男人和蔼地一笑,纠正她的说法。“你是辛日皋垚的朋友吧。”
尽管瓦娜不知道他是谁,却能猜出他是这家的长辈,隐忍了他话里的不敬。
“就算是朋友吧,”她说,“只要我能见到他。”
根据皋垚西米的交代,皋垚墓向这位姑娘和盘托出还未公布的内幕:皋垚明珠已经通过仪式成为辛日皋垚的妻子,只等辛日皋垚回来履行夫妻之实。犹晴天霹雳的瓦娜跑回家中,躲在卧室里偷偷哭泣,连午饭也没吃,不明真相的辛蓝以为她在工作中遇到了烦心事,没去在意。
晚饭之后,辛锥端着一份烤沙丁鱼和一盘红烧扇贝进了瓦娜的房间,才知道她因为毫无希望的婚事已经哭肿了双眼。然而,这并未令姑娘退却。“我一定要找到他,”坚强的萨马尔姑娘忍住泪水,“问问他为什么要如此残忍的辜负我。”
根据上面的命令,私自出城是禁止的,因为萨马尔姑娘瓦娜已经通过身份论证系亚特兰蒂斯市居民,必须遵守没有特殊使命不得离开的城规,以免为本城招致灾祸,但辛锥自愿承担责任,才得到伏赛奴帝的允许。以寻觅水晶头骨的职务之便,他们给瓦娜姑娘配备了指南针、鱼雷枪、游泳推进器、照明磁光灯,以及防御性的金属衣。这位为了爱情而冒险的娘娘没有听到命运的召唤,她孤身一人在海洋中寻觅,忘了恐惧和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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