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微微点头:“是啊,孩子,那腹中之子,便就是你啊!这事,除了老爷和林妈,没旁人知道。Www.Pinwenba.Com 吧老爷爱惜我,又怜你可怜,将你当作亲生儿子抚育。你说,他对我们母子如此恩重如山,我孟青黛又怎能在他死后,同他一双亲生儿女分沈家的家产?”
沈孟怀心中的不安却不仅如此,他了解母亲,她从来都是心思缜密,此时说出这个秘密,一定自有她的用意!
仿佛有一层厚厚的阴云笼罩在了沈孟怀的头顶,无形的焦虑正一点点自心内涌出,哑着嗓子,他问:“妈,既然我不是沈梨君的亲生儿子,那么,我的父亲,他,他又是谁呢?”
其实,沈孟怀已经知道了答案,只是,他不愿意承认,更不能接受,他眼巴巴地望着母亲,只盼从她口中得到另一个意想不到的回答。但是,他终究还是失望,青黛慢慢吐出三个字,是他此时此刻最不愿听到的名字:“苏慕云!”
“不!不!”沈孟怀惊叫起来,“不!你在骗我!妈!你在骗我,对不对?你是不想让我和青玉在一起,所以才这样说的,对不对?”他的眼中满是乞求,还有一种他从来没有过的绝望神色。
青黛却不冷不淡地说:“孟怀!我为何要骗你?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世界,你喜欢哪个姑娘是你的自由,我如今一心向佛,也不想管你太多,只是,这世上千百万个女子,你爱娶谁都随你,却只有这个苏青玉,却是万万不能。我只不想你做出傻事,遭天遣啊!”
沈孟怀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他怔怔地盯住青黛:“妈!你早知道我与她是亲兄妹,却又逼我去骗取她的感情?你…你当真不怕出事吗?”
他使劲甩甩头:“不!你一定是在骗我!我绝不相信!”
“你随我来!”青黛说着,不由分说拉起沈孟怀,来到另一间屋子,林妈与随喜已经起床,正在准备早饭。见了太太与少爷,随喜忙上前招呼。
“随喜,你先出去,将门关好!”青铁青着脸命令道。
随喜不知出了什么事,见太太神情严峻,不免有些害怕,忙出了房将门带上。
林妈也是十分的不解,正要问,青黛开了口:“林妈,你从小带大了孟怀,你是最喜欢他的,是不是?”
林妈点头,脸上浮现慈爱之色:“说句老实话,小少爷对我而言,比亲孙子还亲呢!”
青黛紧跟着又问:“那你是不会对他撒谎了,是不是?”
林妈有些发怔:“太太,出什么事了?”
“林妈,你今天就当着我们母子的面,回答我两个问题,一定要说实话!第一,当年老爷从河中救起我时,我腹中是否已有了骨肉?”
“太太!”林妈脸色大变,青黛不管,继续再问:“第二,老爷只有大少爷和大小姐两个亲生儿女,是不是?孟怀,他的父亲另有其人,是不是?”
“太太!怎么好端端的,说起这事来?不是说好不在小少爷跟前提这些事吗?”林妈瞧了瞧沈孟怀,不无担心的说,“小少爷,老爷在世时,待你如何?你心中自会有数,你虽非他亲生,他对你却比那亲生的更要好得多!你大不必为此耿耿于怀。”
此时此刻的沈孟怀,心中早就成了一团乱麻,林妈的话,他好象听进去了,却又不明白她到底说的是什么,脑中反反复复只是在想:“我的父亲不是沈梨君,是苏慕云!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林妈见了他木呆呆的样子,有些不忍,还想安慰几句,青黛制止了她:“林妈,您先歇着吧!小少爷一时接受不了,也是常情,有我陪着,我会好好劝劝他的。”
青黛搀扶着沈孟怀,往屋外走去,出了屋子,她却又独自转回来,悄悄对林妈说:“今天的事,从此不要再提了,千万不要再让孟怀伤心!往后他若要再问你,除了他不是老爷亲生这件事可以明白告诉他,旁的事你就说记不清了,不可多说,说多了,是要坏事的!”
林妈有些疑惑不解,不知青黛此话何意,但她也不好多问,点点头,答应下来:“青黛,你既发了话,我自然心里有数,尽管放心就是!”
青黛将沈孟怀扶到自己房中坐定。
这时,沈孟怀麻木的大脑才略略有些反应,看着身旁的母亲,他一时情绪激动,质问:“妈!你既已知我与青玉是兄妹,为何要置我们于死地?就算你对青玉有恨,可我是你的亲儿子啊,是你唯一的孩子!你怎么能忍心只是为了报自己的私仇吗?”
青黛对他的悲愤欲绝仿佛充耳不闻,冷笑说:“哼!当年苏慕云不顾我和腹中的骨肉,弃我如履,另结新欢,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害惨了我…和我的孩子!可如今的事,真是太可笑了!哈哈哈!”
沈孟怀不相信似的看着他的母亲,她的声声狂笑撕裂了他对她从小就有的敬爱,她真的是他的母亲吗?他一直渴望着她的温存与爱抚,听从她对自己的所有安排,哪怕是做自己不情愿的事,离开连城,去江城,放弃沈家家产,放弃闻笛,欺骗青玉……没想到,到头来,自己却只是被她利用的一枚棋子。
她竟然牺牲自己的唯一儿子,只是为了报一已之仇!
一连两天,都不见沈孟怀来,青玉有些坐立不安了。
原本说好,他回去后就如实向母亲禀明此事,无论结果如何,都会及时过来对她细说情况,可已经过了一天了,怎么还不来呢?难道,他与沈太太发生了争执令她一气病倒?又或者,他再一次屈服于母亲的眼泪,放弃她,就如同从前放弃闻笛一样?
青玉心神不宁的样子看在苏栖晨眼中,他不由暗暗好笑:“唉,女孩子家,为情所困的模样,都是一个样!”他又想起乔月儿,她对自己情愫渐生之时,那副欲说还休的娇羞神态,一时心神沉醉,突然间,记起她已不在人世,心里顿时如同被重锤猛击了一下似的,彻痛不已。
苏栖晨定了定神,忍不住又想去乔月儿坟前,同她说说心里话。这些天,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总得要她知晓才好,虽说自己与青玉不能如她所愿结为夫妻,但青玉终身有靠,并且能嫁给自己倾心相爱之人,想来她这个大嫂一定也会为她高兴的。
苏栖晨不想惊扰沉浸在幸福与不安中的青玉,悄悄起身,开了院门,打算一个人去乔月儿坟前小坐片刻即回。
门刚打开,却见沈孟怀直愣愣地站在那里,面如土色,一动也不动。苏栖晨大吃一惊动,这才两天未见,那个一贯来风采俊朗的怀少爷,怎么会变得这般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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