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山路弯弯(中)

2018-04-15 作者: 香山一秋
第七章 山路弯弯(中)

太好听了!天籁般的清脆,明亮,干净,就像甘泉一样透彻心扉。Www.Pinwenba.Com 吧那种余音在耳边环绕的时候,在脑海里回荡的时候,我仿佛听到了山中百灵鸟在歌唱。

我挑了一个最大的给她,问起她叫什么,她说她叫虎妞,因为她有两颗虎牙。

其他的同学受到鼓舞,纷纷自我推荐,都要唱歌。唱的都是些原生态的山歌,虽然听不太懂,但非常有韵味。有些是山民劳作时为了提高精神唱的,有些是歌颂党的,有些是钦慕爱情的。各有各的唱法,各有各的心情。我把剩下的纷纷送给他们,帮他们撕开。

有些孩子囫囵吞枣一样吞了下去,没有尝到滋味。缠着问我要,可是我已经都送完了。我答应他们下次下山到城里给他们再买。

就这样嘻嘻哈哈地玩到下午放学,山上的最后一抹余辉也消失了。我没了主意,因为要送他们回家。怎么送,送到哪里,我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好在一个个子最高叫赵军的学生给我解释,原来分配是这样的:赵军和虎妞是邻居,不用送,由赵军带着回家;另一个叫周尧的男孩和叫周燕的女孩是一个村的,就在山下,也不用送。唯一一个没有人接送的就是年龄最小的九斤,必须我送他回去。

我领着一群唧唧喳喳的孩子往山下走,这条山路不是太陡。因为地处偏远,没有石阶,只能顺着有些干枯的山草的往下走,这样可以安全些,即使摔倒了也不会太痛。只不过要是下雨天,就很难走了。尤其是这种山土,遇水后特别泥泞,特别黏,根本走不了路。

因为和快乐的孩子们在一起的缘故,说说笑笑间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山脚下。前面的路被一条小河挡住了,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河,就是山上的泉水从这里经过,渐渐地形成了一条小河,最终流到山下。河水清澈晶莹,水中的石头清晰可见,随着波纹好像缓缓的在移动。前面四个孩子山路太熟了,左拐右拐,已经把我们撇开一段路了。我抱着九斤,走的有些慢。

快到小河边的时候,我忽然看见一个女孩站在河中央,一个接一个地抱着学生过河。她穿着白色的衬衫,有些大,凝脂般的秀颈露出来一些,和衬衫一样的雪白。她光着脚站在水里,鞋子和袜子放在岸边,卷到小腿的牛仔裤还是侵湿了一些。抱孩子弯腰的时候,肩上的长发散落一些下来,飘在水面上。随后那女孩头一昂,把沾水的秀发甩在肩上,然后又轻轻滑落下来……

太美了!真是太美了!在那一刻,我的心突然间颤动起来,我心动的不只是她的美丽,更为重要的是那种和美交融在一起的爱心,那种心灵和外表紧紧贴在一起所呈现出的美丽,我想没有一个人不会为之惊叹,为之倾倒。

我抱着九斤走到她跟前的时候,我竟然发现她很面熟。

“小姨!过来抱我!”怀里的九斤挣开我,扑向正在穿鞋的那个女孩。

“你……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不要以为这是见到漂亮女孩,都是男孩惯用的搭讪方式,我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她。我努力在脑海中搜索关于她的记忆,可是却被告知已到最后一页。

“没有啊,我们见过吗?”她有些娇羞的望着我,脸上像飘着两片红霞。然后低下身子抱着九斤。

“你怎么来接孩子?”我又问道。我的疑问确实很多,比如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为什么九斤会喊她小姨,为什么水这么清澈,为什么她这么美,为什么山这么陡峭,为什么我的问题那么多。

“哦,关老师不幸去世了,就是那个老教师。这里的孩子就没人教了,可是他们又太想上学,总是往学校跑,说等着新老师来。所以我也没什么事,就来带带他们。”

“嗯,那谢谢你了!以后我来了,就不用你送了。九斤就交给你了,我回去了。”我转身就要回去。

“哎!等一下。你吃饭了吗?”那个女孩在身后问。

对了,我还没吃饭呢。听她这么一说,我的肚子开始抗争了,何况还爬了这么多山路。可是,回去吃什么啊。

“你不懂这里的规矩吧。以前管老师是在几个特定的学生家里吃午饭的,晚饭他就自己在学校吃。我看你不会做饭吧,再说你也没准备好。这样好了,你今天就到九斤家吃饭吧。”

“这个……好吧。”我也想到学生家里看看。

“太好了,又能吃嘎嘎了!”九斤兴奋不已。

就这样和她一起往山下走,调皮的九斤一会让她抱,一会又钻到我怀里,三个人都那么快乐。

说笑间很快就到了九斤家。在这片山脚下,只有一间青瓦房和一个简陋的院子。走进院子里,堂屋闪着微弱的光,忽明忽暗的。应该是点的松香,这个我在一个农家见过,烧起来的时候烟特别大。

“妈妈,我们的新老师来了。”九斤挣脱我的怀抱跑进屋里。

很快,一个妇女走了出来,穿着那种少数民族特有的服饰。不过,看得出来,已经失去了原先特有的鲜艳跟光泽。我借着余光看了一下她,竟然和眼前的女孩十分的想像,尤其笑起来那种羞涩的神情和两个深深的酒窝,简直就是同一个人,年龄也差不了太多,只是九斤妈妈的眉角出现了这个年龄不该有的皱纹。

“这是我姐姐!”那个女孩解释道。

进了堂屋,里面的摆设极其简单。一个四棱方桌,黄色的油漆有些脱落了,呈现出一块一块的残缺。几个放在一边的竹凳子整齐的摆列着,已经磨出些光了。墙上挂着一副山水画,两边是一副对联。侧面墙上有两个相框,一个是只有一个男人的黑白像,相貌很英俊。另一张是家庭照,里面贴的密密麻麻的。我仔细看着,都是一些家庭照,记录着九斤这个家庭的点点滴滴。

“老师,您坐。”九斤的妈妈拿着一个竹凳,用袖口仔细擦了擦,放在我跟前。

“姐姐我和你一起做饭!”那个女孩便和九斤的妈妈忙碌去了。

我则带着九斤在一边玩耍。

“九斤,你爸爸呢。”我问他,因为看到那张黑白照,我有一种预感,很悲观的预感。

“爸爸在我刚会走路的时候,在外面工地打工,从楼上摔下来死了!”九斤说这话的时候依旧带着调皮的神态。我猜想的没错,九斤的爸爸真的已经不在人世了。只是九斤对他的爸爸印象太模糊,没有什么情感。

“林老师,爸爸是个什么样子的呢,他会每天送我上学吗?他会给我买新衣服吗?”九斤睁着闪闪的大眼睛,歪着头问我。

“当然了,爸爸很爱你,所以会把他所有的疼爱都给你。”

“可是,爸爸已经不在了,我再也没人疼了。”说着,九斤的眼睛湿润起来,潮潮的。

“怎么会呢,你还有妈妈啊,小姨啊。当然还有林老师,林老师也会很疼你,很爱你的。等哪天老师下山,给你买好多好吃的好玩的。”我安抚着他。

“嗯,太好了!那我可以叫你爸爸吗?”九斤等着大眼睛,充满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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