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小惠一家

伴随着肖仙人离去的背影，村里沉闷的钟声响起，是寒疾又带走了一位村民。

“这小神仙走了我们怎么办？”吴熊熊看着我，我和李展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庆功的酒席在慌忙中撤除，村民们得去帮助刚刚死去的村民下葬和设置灵堂。

如肖仙人所说，寒疾不会停止，因为现在村里的人身上都潜伏着导致瘟疫的邪物，三生蛊，那条三头蚯蚓或许就在我们的心脏里畅游，待长大之后，谁也活不了。

难民厉鬼化作的妖，用这种方式企图屠村，不分老弱妇孺意要斩尽杀绝，此种手法之残忍，人神共愤。

东面的坟地上，这边还在忙活下葬刚去世的村民，村子里又响起一串急促的敲钟声，我们分出一拨人去了村子中心帮忙，是又有人去世了，一帮村民被分散为很多支队伍忙活着葬礼。

我们回到村子后得知消息，吴小惠一家人都得了寒疾，我心里一紧，立刻赶往小惠家，吴熊熊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紧随其后朝村口奔去。

小惠家里，眼前的景象让人不忍直视，房间里一家三口人都进入了寒疾后期，小惠和她母亲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仍在强烈的颤动，而床上的父亲看到妻子和女儿这般痛苦，父亲已经掀掉自己的被子，全身颤抖着想下床去扶起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他的样子挣扎了很久，直到我们到来，他也只是在床弦上半吊着身子，无济于事，双腿抖得连床都下不了，更别说去帮助自己的妻子和女儿。

我扶起小惠和她母亲，将她们放在床上，一家人挨在一起栗栗颤动着，随后让吴熊熊倒来了温水，喂他们喝下，但是这样完全减轻不了他们的痛苦。

村民陆续赶来，我退出房间，让村民照顾着小惠和她的父母，我挤出人群，来到院子里的风水树下，李展不知什么时候也站到了我身后。

树上的嫩芽干枯掉落，已经成了一颗死树，我看着这根老太呀栽培的风水树，娓娓问道：“李展，你害怕这样死去吗？”

李展露出以往的明郎笑容，表情却有些僵硬，他伸手拍在我肩膀：“怕，但是我不会怂！”

我回头看着他，他眼神里流露出淡淡的不舍和愤怒，如果村里人难逃寒疾屠村的命运，我们是不是可以选择让寒疾爆发的村民痛快的死去，不再受寒疾的折磨，就像当初老太爷不得已选择毒杀难民，就像吴叔不得已选择亲手弑杀自己的父亲，就是为了减轻他们死前的痛苦。

看着他眼神里渐渐流露出的绝望，我对李展道：“如果我哪天也变成这样，请你痛快的了结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知道你不会看着我遭受如此折磨”。

李展听我这样说，眼里闪烁的绝望渐渐化为泪水溢满双眼，仍坚强的说：“青子，别放弃，那个肖仙人的话不一定就是判村子死刑，我们还有希望！”

也许是看到寒疾把小惠变成得那样痛苦不堪，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要在这种冰冷的痛苦中死去，激发了我对生命的绝望，我抱住李展，懦弱的留下眼泪，浸湿了李展的肩膀，只有李展知道，我从小就一直小惠情有独钟，如果村子没有发生这事，说不准我已经让三叔来他们家提亲了。

小时候，小惠的爷爷经常带着年幼的小惠到我们家串门，一来二去我和小惠成了玩伴，每天我都想和她在一起玩耍，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坐在院落里苦等着老人能带着她过来，每次她看到我都欣喜不已，我经常带着她去山坡上赶牛，去河道抓螃蟹捉鱼，山坡和河流成了我俩天然的游乐园，那时候我还跟爷爷说过，长大后我要娶小惠，爷爷当做是小孩不懂事，拍着胸脯对我说：“等长大你能养的起十头牛了，爷爷就给你娶小惠”。

随着年龄的增长，可能是因为村里传统的习俗，认识到男女有别，我和她渐渐疏远，读私塾的时候我和她又碰到一起，那是我美好回忆诞生的日子，每天又能看到小惠，和小时候每天期待看到她一样，这就是私塾老师李二狗夸奖我为早起的鸟儿的原因，我每天都会很早的去私塾，接着就是小惠和李展到达，我会早早的给他们俩带上爷爷做的馒头，爷爷最好的手艺就是做馒头，每次揉面都会耗费大量时间，所以做出来的馒头特别劲道和清甜可口，小惠和李展也特别喜欢。

私塾读完后我和小惠极少见面，偶尔我会给李展谈到小惠，李展知道，我一直都喜欢着小惠，而现在小惠也即将离去，没有人能救得了她，这种痛苦让我感觉到村子的末日到了。

但是我还想在末日中挣扎，我不能看到小惠一家像二叔二婶他们一样离去，我用力抓住李展的臂膀，肯定的说道：“你说的对，我们还有希望，我们得想办法自救”。

我进屋看了看小惠一家的情况，既然寒疾是三生蛊那邪物在体内长大后造成的，那么只要驱散体内的三头蚯蚓，就能保住性命，通常寒疾发生后会在两个到三个时辰之间死去，现在小惠他们虽已进入寒疾后期，但是我们还可以去找肖仙人，村里到施工队住所来回只要半个时辰。

我和李展再次穿越谷口赶往施工队，当我们再次找到了肖仙人，他见到我们后一脸愁容，随后快速闪进房间不再出来，是有意躲着我和李展。

工棚的宽大院落里，孤零零两个人站在肖仙人的房门前，不知所措。

“我道行太浅，无法帮助你们，两位请回吧！”房间里传出肖仙人的声音。

“求求你了，再帮帮我们，帮我救救小惠…”我敲打着门板哀求道。

魏老板和小丁从房间出来后，上前拉住我们，魏老板劝说道：“你们村的事我听肖仙人说了，能帮助你们的，我们仙人自然会帮助你们，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我们都得等肖仙人的师傅出关后来处理这事，当下咱们也解决不了，你们还是回去吧！”

我亲眼看到肖仙人那时用手里的黑色符咒，把三生蛊和怪物尸体一起烧了，只要烧掉爆发寒疾的病人身上的三生蛊，那么人还是能救活的，我坚信。

“让肖仙人出来！我知道他是听你们的，救救我们村子，求求你了…”我向魏老板哀求道。

魏老板摆摆手，冰冷的说道：“回去吧，没办法…”

我心里火冒三丈，转身对着肖仙人的房间拳打脚踢，愤愤的吼道：“你给我出来！”

小惠现在生命垂危，这些人见死不救，他们如此冷眼旁观，没有了肖仙人的帮助，那么小惠的结局只有一个，就是死。

“你再踢试试，别给脸不要脸！”魏老板身旁的小丁指着我道。

我知道他们追逐的工程利益，于是威胁的口气道：“你们这样见死不救，到时候公路也别想村！”

魏老板听我这样一说，脸色铁青，或许他还没有被人威胁过。

魏老板毫不留情面的还击道：“两月后你们村都没人了，我们想怎么修就怎么修，还威胁起我来了！”随后对着身旁的壮年小丁说道：“赶他们走，不要打扰肖仙人休息”。

我和李展最终被强壮的小丁拖出工棚院子，李展还因为反抗被他抽了一耳光，这让我无比气愤，我和李展灰仆仆的起身后又扑向小丁，奈何这小丁是练习过格斗的专业打手，我和李展一番周旋后吃了不少亏。

现在小惠的情况十万火急，说什么我们也要把肖仙人请回村子，现在只有他才有能力救小惠。

肖仙人听到我们和小丁的打斗声久久没有平息下来，知道我们是铁了心要再让他走一遭，最后他出了房间，看着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的我们，终于答应了我们的请求。

我和李展顾不得脸上的尘土，把肖仙人带回了村子，这个少年还是心软了，他说只能尽全力拯救村子里的病人，但是蛊毒邪物一类的东西他知之甚少，能不能救小惠，尽力而为。

我们回到小惠的院落，村民一看到肖仙人回来后，大家都感到振奋，甚至有人发出欢呼声。

进屋后发现小惠的父母已经不再颤动，小惠颤动着无声的留着眼泪，脸上的高温烤干流出的眼泪，周围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酸酸的味道。

小惠的父母还是没有撑到肖仙人的到来。

肖仙人走到床前，伸手探着小惠父母的脉搏，确定断气后立刻对村民吩咐道：“赶紧把他们送上山入土为安！”

村里人现在都知道，为防止异变后的死人祸害村子，寒疾去世的人会马上下葬防止异变，显然小惠的父母是刚刚断气，村里人还来不及安葬。

村民们把小惠的父母从床上搬下来，然后由村里置办葬礼的主持人指挥着换上寿衣，由于没有提前准备棺木，就用村里木匠家的层板临时做了两个简易的棺椁。

小惠独自一人在床上颤抖着，无尽的寒意袭向她的身体，一双大眼睛里只剩下绝望与朦胧的水气。

道服少年此时犯了难，他看了看我们，又看了看小惠，束手无策一般愣在那里。

“肖仙人，你倒是动手啊…”吴熊熊着急道。

肖仙人脸有些微红，尴尬的表情展露在脸上，说道：“我得看看她胸口，她是个姑娘…”。

救人要紧，甭管什么习俗和优良传统，我们一行人退出房间，关上房门，尽量让肖仙人不受影响，大家安静的在门外等着结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