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炼气

秦骧用热水洗浴一番后，精神好了不少。身上原本的内衫早已给鲜血染过，外袍在打斗中也有点残破，秦骧把衣服换下后，索性一股脑把那些衫袍全扔到了火盘里烧了。

在酒糟巷的时候，秦骧只是对身上的伤口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回到驿馆，秦骧把原先的包扎解下，再用烈酒清洗伤口。烈酒浇在伤口上，钻心的疼痛使秦骧呲牙咧嘴，不住地吸着凉气。秦骧咬牙强忍住剧痛，细细地将伤口清洗完后再敷上金创药。

把伤口包扎完毕后，秦骧重新披上外袍。检查了一遍房间的门窗是否关严实后，秦骧在房中开始检点起昨夜的收获来。那几块金锞子看着不大，但是够重手，秦骧估摸着怎么也得有十来两吧。换成银子，差不多够秦骧现在五年的俸禄了，由此可见，姚承晚的身家还算是丰厚，至少是秦骧所不能比。只是秦骧琢磨着，那些个仙家高人，身上怎么着也得带上三五件法宝防身吧。

若是姚承晚能听到秦骧这一番抱怨，只怕死后也得诈尸。爷你真以为法器是那烂大街的武林秘笈啊，要多少有多少呐。且不说法器炼造艰难，所用材料皆价值不菲。专门的炼器师更是可遇不可求，在任何一个宗门里都会像爷爷一般供养着。历来法器品阶以上的法宝一向是有价无市。而寻常兵器对于炼气士来说又可有可无。正因为法器实在太在难得，要不然姚承晚也不用做那杀人越货之事了。

秦骧把金锞子收好后，又取出从姚承晚身上搜罗来的三个瓷瓶。刚把瓷瓶的塞子打开，一股浓郁的丹香扑鼻而来。原来里边装的全是丹药。秦骧不知道这些丹药是干什么用的，不敢乱碰。小心翼翼地把那几个瓷瓶收好。秦骧最后把姚承晚一直贴身收藏的那卷《御气决》拿了出来。

秦骧发蒙自赵饭头，吟诗作对虽然全然不会，几个字还是认的比较全的。《御气决》虽为篆书，里面的字秦骧还是能大致看懂，只是组合到一起是什么意思，秦骧就不甚了了。

《御气诀》的开篇是一幅内经导气图，上面用蝇头小篆密密麻麻地记录了人体十二正经，八条奇经，四百零九个窍穴。再加上旁边的注解，释义，把不大的一幅图挤得满满当当。实在是一幅可提纲挈领的玄密妙图。

内经导气图后，是如何导气入丹田的炼气术，秦骧的文章素养平平，一篇不长的炼气术硬是花了小半天的功夫才勉强看完。里面还有数字秦骧不认识，只是结合上下文猜了个大概意思。

秦骧细细地琢磨着炼气术里面的功法，越琢磨越觉得里面记载的功法怎么看都有点眼熟。秦骧垂着思考了大半天，最后才恍然大悟，我说这么眼熟呢，这炼气术不就跟《涅槃经》里面的功法差不多么。

其实秦骧的话也不尽然，《涅槃经》虽然也是导气入丹田的法门。但与炼气术两相比较之下，《涅槃经》里面的功法要缜密复杂得多，涉及诸般经脉窍穴的众多诀窍都有记载，整篇《涅槃经》浩瀚繁复，单篇幅就比简简单单的炼气术多了数十倍。以秦骧的惊人记性，都花了足足两个多月时间来，才把一整篇《涅槃经》给死记硬背地记下来。为此琴骧当初可没少吃赵叔的苦头。

《涅槃经》卷帙浩繁，功法缜密，修炼极为艰难，普通人可能终其一生，也难有什么大的进境。相比之下，炼气术修炼起来进境无疑快得多，在弱肉强食的修真界，修为的提升才是硬道理。像《涅槃经》这样繁复的功法注定不会成为大流。

在外人看来，修真者岁月悠长，若能羽化飞升，甚至可与天地同寿。岁月如刀，却不减其风华，山河仍旧，见尽沧海桑田。可谓高居仙阙，俯瞰众生。但谁又能知道，修真之人最最缺的就是时间。古往今来，踏入修真一途的修士数以兆计，得道飞升者又有几人？苍莽大地又埋藏了多少修真者的骨骸？随之烟灭的，还有多少曾经的雄心壮志？修真一途，行的本就是逆天改命之事。长生道上，所行的每一步都是在与天争命。天道渺茫，长生何寻？

修真七境，一境一重天。天道无限，人力有时穷。因此，除却深受昊天恩赐的少数几个幸运儿外。一般人都只是打通最大几条干脉。便迫不及待地冲击洗髓境。经脉打通得越少，冲击洗髓境界便越容易。曾有人试过只是打通了六条经脉就开始冲击洗髓境的。只是基础的好坏，决定了日后的个人境界高低。在这一点上，昊天倒是表现出少油的公平，就看哥人如何取舍了。像秦骧这样十数年如一日地修炼《涅槃经》的，算得上是其中的异数了。

秦骧继续往下看去，立马被卷中记载的一式神通吸引住了。这式神通名为“穿魂指”。正是昨夜姚承晚使的那招。秦骧在这式神通下吃过大苦头。那种举手间生杀由我的霸道绝伦给秦骧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式神通以刚猛著称，是法华宗的独有法门。其威力全视个人的修为而定，依照修为的高低，出招时激发的元气由浅红逐渐变深，练至无色时则为大成。这式神通杀伤力惊人，若修为踏上启魂境，还可籍由修士强大的神魂直接锁定对手。当夜姚承晚不惜损耗自身修为，正是为了将修为暂时突破至启魂境，为了斩杀秦骧，不惜遭受自身功法的反噬。然而这式神通虽然威力惊人，却需要一个蓄力的过程，也就是这个致命的破绽，是秦骧得以把握到机会，将其瞬间击杀。秦骧看中的正是这式神通的巨大杀伤力。

秦骧仔细地研究着这式神通的运用法门，细细揣摩其中的种种绝窍。时间在不知不觉中一点点的过去，当日下黄昏的时候，秦骧从书卷中抬起头来。按卷中的记载运行身上的经脉。但觉得一股暖流自腹中丹田升起，沿着经脉涌向手指少商穴。秦骧按照卷中的法门猛地发力，“哧”！一股血箭激射而出，十指通归心。秦骧紧紧地捂着受伤的手指。痛得猛地吸了几口凉气。心里苦笑连连，看来自己是操之过急了啊。

秦骧这样算是运气好的了，别个修士是断然不敢如此莽撞运功的，受伤算是小事，一个不慎，很容易就会整个手掌经脉尽废，修为倒退，一条手臂就这样轻易给废了。

不过秦骧修行无人指点，也只能是瞎摸乱撞。秦骧望着窗外不是何时降临的重重夜幕。一阵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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