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集合

秦骧等人赶了一天的路，黄昏时候才入得演武堂，一行人早已经饿得饥肠辘辘。好在演武堂的伙饭房今日破例加餐，秦骧一行人才不至于空着肚子熬到明天。

伙饭房里的饭菜滋味并不怎么样，但好在管饱。若是嫌饭菜过于粗粝，入不得口。伙饭房还开有小灶，由凉州城来的大师傅掌勺。当然这得另外加钱，而且价钱也令人咋舌，是凉州城中的好几倍。不过能在这里吃小灶的，也不会在意那几个钱。

秦骧这一帮人早已饿得不行，伙饭房里的师傅刚把饭菜端上，一帮人就好像饿死鬼投胎似的狼吞虎咽起来。正在就着清可鉴人的羊肉汤狂啃高粱饽饽的秦骧发现，之前曾请他们到迎春阁中喝过花酒的朱由贤也在堂中，和秦骧他们就隔了几张桌子，此时正抓着一个高粱饽饽在那里一口口地啃着。照理说以朱由贤家中的豪富，应该不差那几个钱才对。秦骧见遇到熟人，心里估摸着还是去打个招呼。便端着几个饽饽凑了过去。

其实秦骧也是有所不知，朱由贤家虽然是凉州城中有数的富贾，但那都是朱老爷子一分一厘攒起来的。俗话说，无抠不富，无富不抠。朱由贤虽然给他老爷子像祖宗一样供养着，在日常用度上朱老爷子还是管得很死的。久而久之，朱由贤也养成了跟他老爹一样抠门的习惯。那次请秦骧他们去迎春阁喝花酒是难得的破例了。

秦骧曾在迎春阁前把苏家供奉消遣了一番，大大落了苏家的面子。朱由贤对之印象极深，一见秦骧来到跟前，连忙起身招呼秦骧坐下，肉呼呼的脸上堆满笑容，那一双小眼睛几乎眯成了一道缝。秦骧坐下后，朱由贤就给其相互间介绍起坐在桌中的诸人来。

张宝正祖籍凤州随郡，祖上数代都是军户。朱雀王朝当年在凉州开边，张宝正的曾祖随军来到凉州后，便在此地安顿下来开枝散叶。到了张宝正这辈，张家在凉州已是繁衍了四代。张宝正为人任侠豪爽，自小便以武勇称于乡里。张宝正袭了父亲的军籍从军后，军功累累，才二十三岁就被授了个从九品上的仁勇校尉。比之秦骧也不遑多让。

听得朱由贤把秦骧的事迹细细道来后，一贯瞧不惯凉州城中纨绔作派的张宝正立即将秦骧引为知己，对秦骧热情不已，大有要与之烧黄纸拜把子的架势。

张宝正正跟秦骧说的高兴，堂外忽然传来几声钟声，短促有力。熟知军中规矩的张宝正猛地一拍大腿：“不好，这是军中紧急集合的钟声，咱们得快点到校场集中，晚了要吃军棍的。”

一行人也顾不上收拾，便匆匆往校场赶去。刚才还喧喧嚷嚷的饭堂很快就为之一空，只留下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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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武堂的校场位于土堡的正中，四四方方，方圆大概有三四十丈。夯土的地面寸草不生，在校场的上首，筑有一个土台子，土台子周围用砖墙包砌，上面建有一座小庙，里面供奉着兵家圣祖姜雄图。庙前一根五六丈高的旗杆光秃秃地立着。

此时校场上，篝火熊熊，前来受训的诸校尉想不到甫一进来便碰上紧急集合。猝不及防下大家都是狼狈万分，衣甲都来不及整理就匆匆忙忙赶到校场，仓促间大家互相挤迫，小小的校场一时间变得颇为混乱。演武堂中的教头不得不亲自出来整饬队列。

在城楼子上的梁伯梧一直在观察着校场上发生的一切，对于校场上的混乱状况很是失望。看来凉州军在河西之战中的损失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要不然那些个歪瓜裂枣也进不来演武堂。要知道在军营中，个人的武勇还在其次，军中最重的是言出必诺的纪律性，再武勇的军队若是失却了纪律，也不过是一帮散兵游勇。梁伯梧带兵多年，对此最是清楚。原本想着在演武堂中物色一些好苗子带回去培养的梁伯梧此刻心情十分糟糕。迈下城楼的步子也变得沉重起来。

校场上，经过最初的混乱后，队列很快就排列齐整。只是寻常军户与世家子弟各自扎堆，寒酸的戎服与华丽的绵甲，彼此间的阵营泾渭分明。这一切都让看在眼里的梁伯梧摇头不已。

顶着军部监学加衔的梁伯梧，是演武堂中无可置疑的最高军事长官。照惯例，应该上台来跟新入训的众校尉说几话的，只是今日梁伯梧的心情实在是太过糟糕。根本不想上台，耐不住属下的苦苦相劝。只得勉强行上土台。

梁伯梧戎马多年，其间几经生死。再加上在军中久掌生杀大权，养成了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场。这时两伯梧走到台前，摇曳不定的火光照在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使得他的脸色更是难测。梁伯梧往台下环视了一圈，那双眼睛寒光逼人，众校尉莫敢与之对视。

梁伯梧顿了一下，才缓缓开口，说出的话却没有半点客气：“你们今日的表现让老夫很是失望，看来军部往演武堂里塞的不过是些酒囊饭袋。希望你们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能够改变老夫的观感。”

说完后，也不管台下是何反应，就这样转身离去。让堂里的教头上台来向众人说一下演武堂中的规矩。

这时，秦骧身后的张宝正偷偷凑到秦骧的耳边说：“这梁都尉原是凉州右威卫大将军，加轻车都尉，督凉州诸军事。跟我一样，祖上也是从凤州迁来的军户。梁都尉领兵近三十年，与西戎蛮子大战数十次，未尝败绩。这次河西之战梁都尉要不是得罪了当今的大权阉曹辅国，也不会让上头给打发到这里来。若是还由梁都尉领兵，这仗这么也不会打得那么难看。”

张宝正祖上数代都在军营，对军中的掌故颇为熟悉。当下便给秦骧细细道来。

梁伯梧本是一般军户出身，靠军功积迁至从四品的轻车都尉。对此，张宝正搞不掩饰自己的崇拜之情。

演武堂的规矩甚多，再加上上台的教头是个话痨。众人经过一番折腾，直到半夜才散去。而演武堂还未给众人分配好寝室，看来今天晚上是别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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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四千字大章的存稿漂没了，磨蹭了半天码出一半，我真的不是2k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