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腰斩

2019-03-07 作者: 匪军三千
第十九章 腰斩

第十九章腰斩

秦骧提刀急步向纳颜家走去,愈往前走,笼罩在心头的不祥预感便发变得剧烈。秦骧的心中无来由的变得暴躁来。行至中途,秦骧猛然间看见有一行正人从山上下来。眼尖的秦骧发现,为首的正是那日与朱由贤有过冲突的裴家子弟裴玉钦。跟在裴玉钦后面的是几个凉州的纨绔。

秦骧见此情形,将自己的身体隐藏在了一块巨石的后面,静待裴玉钦他们的到来。

裴玉钦今日身着白底团花锦袍,华美的衣袍上有撕扯过的痕迹。裴玉钦走在了一行人的最前面,正自顾自地向放马的地方走去。今天他的心情不是很好,刚才那东胡小妞真是可惜了。裴玉钦想起那小妞细皮嫩肉的,叫人好生爱怜。一张精致的小脸更是动人,尤其是那对眼睛,顾盼生辉。几乎将他的魂儿给勾了去。初见那东胡小妞在山岗下放羊,一身粗布衣裳下的身体虽然还未完全长开,但已是凹凸有致,该长的地方绝不含糊,不该长的地方断不会增加半分。裴玉钦一见,久憋在心头的欲火就刹地爆发开来。这等绝色,就算放在凉州,稍经桃花巷的老鸨调教,便又是一个当红花魁。裴玉钦本想将这小妞带回好生亵玩,谁知道这小妞好不识趣,竟自寻了短见,让裴玉钦心中一阵恼火。

裴玉钦满腹欲火得不到发泄,心中很是烦躁,脚步放得飞快。寻思着是不是该找个机会溜出去快活一下。几个凉州的纨绔紧紧跟在身后。其中一个穿墨绿色绸袍的一向惯会察言观色。见到老大心情不好,便紧跟上前对裴玉钦说道:“裴少心中莫躁,那东胡妞不识趣,放着荣华富贵的大好机会不取。偏要寻什么短见,咱也不跟她一般见识。听说凉州城新来了几位好倌人,个个都貌若天仙,有的还是个雏。咱们回去后,要不寻个机会回凉州乐哈一把。”说话的名叫张延,世代为凉州土著,祖上原是一掌管库房的胥吏,朱雀大军兵进凉州的时候,他的祖上早早的就投了过去,得了个凉州别驾的闲职。虽然没什么职权,但富贵无忧。和张延一起惯跟裴玉钦厮混的两人,一个名叫韩明博,一个叫蒋登辉。两人的境况跟张延都差不多。这三人跟裴玉钦混得最勤,刚闻得裴玉钦到凉州时就亲自找上门去。心中也无非是存了和清河裴氏搭上关系,以保自己富贵长久的心思。裴玉钦听得张延此话,脸色缓和不少。韩明博和蒋登辉见状也连忙跟上前去,对裴玉钦奉承一番。

秦骧藏在巨石的后面,如今离裴玉钦几人不过十来丈距离。裴玉钦和张延几人的对话秦骧听得清清楚楚。听到几人的对话,秦骧的眼神霎时间变的暴戾起来。

秦骧强按下心中的怒火,待裴玉钦几人行过后。秦骧从巨石后面追了出来,一面走一面嘴里还叫着:“可找到几位公子了,演武堂里突然有变,梁都尉命我等速速回去点卯,今日连夜拔营回演武堂。”话未说完,秦骧已经走到几人跟前。裴玉钦等人听到秦骧的喊话,纷纷转过身来,心中却不免有些疑惑,正要出口对秦骧询问。秦骧却猛地把手向后一指,喊道:“这不,梁都尉还亲自来了。”

其实秦骧的话错漏百出。即使要连夜拔营,梁伯梧也不会屈尊亲自前来寻裴玉钦等人。这等谬误虽然稍一思量便会明白,但几人对梁伯梧一直心怀畏惧,听得秦骧此话,下意识的就把头转了过去。

秦骧等的便是这一刻,就在众人转头的那一瞬间。秦骧身形一动,手中横刀出鞘。只见寒光一闪,锋利的刀锋便抹过韩明博的脖颈。随后秦骧抽刀回身反刺,将蒋登辉的胸肋捅了个对穿。秦骧根本不做停留,就地转身,将插在蒋登辉身上的横刀抽出。足下猛一发力,整个身形便腾空而起,以大鹏掠翅之势高举横刀往下直劈。正要将腰间佩剑拔出的张延还来不及反应,就眼睁睁地看者自己被秦骧一下劈做了两截。但见殷红的鲜血从张延的残躯猛地喷涌而出,将身下的一大片土地染做赤红。一股浓烈的血腥很快就向四周弥漫。

裴玉钦刚转过头,就意识到自己被秦骧骗了。只是他还来不及做声,秦骧便悍然出手,以雷霆之势接连击杀韩明博三人,整个过程不过是用了数息的功夫。尤其是最后挥刀将张延劈做两段的场面,更是使裴玉钦的意识一阵呆滞,只感到两腿间有一股湿热的暖意,已是秦骧凶悍的手段吓得尿了裤子。

等裴玉钦回过神来的时候,秦骧已经将横刀那冰冷的刀锋搭上了他的脖颈,刀锋上还兀自滴着血,血珠一点一滴地从刀锋上滴落,在阳光的照耀下,血珠仿似红宝石般晶莹剔透,晃着迷人的光彩。

裴玉钦感到脖颈处一片僵硬,只觉得面前的秦骧仿佛地狱中爬出的恶魔,凶残而嗜血。裴玉钦赶紧把腰间的佩剑扔到一旁,出言哀求道:“好汉饶命,我与好汉素不相识,料想往日并无仇怨。我出自清河裴氏,堂伯父乃朝中的户部尚书。好汉今日若能饶我一命,我不但能将今日之事隐瞒过去,还会重重酬谢好汉的不杀之恩。不管是荣华富贵,还是高官厚禄,只要好汉开一句声。裴某绝无二话。”

秦骧似乎被说的有些意动,抽刀回鞘。裴玉钦见脖颈间的凉意退去,心里松了一口气,刚要上前继续游说。秦骧突然一个膝肘,重重撞在裴玉钦的腹上。裴玉钦一下子被撞得飞了开去,像个对虾一般弓在地上,呜呜咽咽的说不出话来。秦骧并不就此罢手,快行几步上前。将裴玉钦的双手硬生生折断。裴玉钦打小便娇生惯养,何曾受过这等痛楚,当下就连连惨叫起来。秦骧对此并不理会,拎住裴玉钦的衣领,拖着他就往山上走去。

裴玉钦到如今方才明白,眼前这位军汉看来是跟山上那胡人一家有旧,并且关系还不浅。看来那军汉对自己是动了杀机。想及此处,裴玉钦不由得苦苦哀求起来:“好汉饶命啊,山上的那家不过是胡人。为了几个胡人,好汉犯不着如此啊。好汉可曾想过,今日若是杀了我,就是和清河裴氏结仇,在朱雀就再也没有好汉的容身之地啊.......”

裴玉钦还未说完。只听得秦骧嘴里轻吐出两个字“聒噪“,手里的刀鞘一扬,“啪”“啪”的两声脆响。裴玉钦的脸颊被秦骧手中的刀鞘重重的扇了两下,嘴里的牙齿碎得七七八八,整张脸肿得像个猪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秦骧拖着裴玉钦上到山麓,靠山的小石屋还在,只是不复再见纳颜爽朗的笑声,小姑娘玉珈儿也不再欢快跑出来迎接。秦骧把手中的刀鞘猛地往裴玉钦的膝盖出一抽,裴玉钦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秦骧也不理会裴玉钦,转身就朝小屋行去。

还未走近小屋,秦骧便看见纳颜夫妇两倒在了屋外的血泊之中,连同那条常跟在玉珈儿身后的大黄狗。秦骧强忍住满腔悲痛,默默地从旁边行过,入得小屋,只见玉珈儿直挺挺地倒在屋中的小床上,衣衫不整,胸口插着秦骧当日所送的那把西戎匕首。身下流出的一大滩鲜血早已凝固。旁边的小桌上,还放着那只黑色的陶埙。秦骧看着玉珈儿那双失去了神采的眼睛,不禁暗恨起自己来。要是自己能早来一点,纳颜一家说不定就能逃过此劫了。

秦骧不理会胸口处隐隐传来的绞痛。默默地收敛好纳颜夫妇的尸身,将他们和玉珈儿放在了一起。再从柴房里搬来积薪,齐整地码在周围。将一切都弄妥后,秦骧燃起手上的火折子。不一会儿,熊熊大火便冲天而起。

秦骧望着小屋内的熊熊大火,不发一语。想当日闲谈间纳颜不过是戏说,想不到一语成谶。秦骧取出怀里的陶埙,呜咽地吹了起来。秦骧吹的是《归去辞》,这是秦骧会的寥寥几首曲子之一。

当那低咽如泣的埙声在山间飘荡的时候,裴玉钦还静静地跪在小屋的不远处。不是裴玉钦不想跑,而是他的整个膝下都失去了知觉,根本跑不了。

裴玉钦从不曾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这种他干得多了去了。只是裴玉钦不明白,秦骧和那胡人一家到底是何关系。为了几个卑贱的胡人,一个军汉竟然胆敢开罪整个清河裴氏,若是以前听说,裴玉钦一定会说那人的脑袋进水了。如今,这种看似天方夜谭的事居然发生在自己身上,原因为何?裴玉钦百思不解。

一曲《归去辞》吹完,秦骧走到裴玉钦身边,将裴玉钦身上的钱囊以及其他值钱的物什都搜刮一空后,秦骧对仍旧跪在地上的裴玉钦轻声低语道:“你们这些人呐,向来喜欢自命高人一等,对底下的民众视若蝼蚁,却可知蝼蚁之怒,亦可吞天。杀人者,人恒杀之。”

秦骧说完,猛地一腿踢在裴玉钦的胸口上,秦骧所下的力道并不重,裴玉钦只是被踢得踉跄地向后退去。紧接着秦骧手中横刀出鞘,只见寒光一闪,锐利无匹的刀锋毫无阻碍地划过裴玉钦腰际,全无半点凝滞之感。“唰”的一声,秦骧收刀入鞘,也不管裴玉钦如何,就这样走下山去。

裴玉钦被踢得踉跄起身,只感到腰间一抹冰凉滑过,却全无感到一丝痛楚。只是眼中视野为之一变,从近处的高山转向苍茫的天际。最后,裴玉钦看到了他此生最难以忘怀的场景,一个只有臀部和两腿的怪物,跌跌撞撞地后退了几步,还晃了一下,最终重重地跌落到地上。裴玉钦认得,这是自己的下身,方才自己已经被拦腰斩成了两截。只是自己还活着,躺在这里等待死亡的真正来临。裴玉钦忽然觉得,对于目前的自己来说,死,或许是一个不错得选择。

秦骧下山后,将山下张延等人身上的财物搜刮一空。再将几人的佩剑插在马臀上,只留下一匹最俊的狮子骢。把这一切都弄完后,秦骧才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这时候已是日落时分,西边的天际霞光万道,远处的一轮残阳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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