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又笑着看向我，“难为你这么有心，你姐姐学了这么些年，还不及你的一半，等过了这段时日，我便压着她去跟你学学。”

“母亲谬赞了，孩儿哪里当得起姐姐的‘学’字，不过都是在道观里打发时间的玩意儿罢了，往后时日还长，姐姐若不嫌弃，我们做针线时在一处也是热闹的。”

你来我往的客气了几句，我便撤了出来。

走出了院子，方觉察出书蕾不在身侧，回身便瞧见她从院内一路小跑过来。

“叫二小姐等了。”她低头向我认错。

“无妨，能和旧友聊上两句也是好事。”我继续向前走去。

“二小姐，奴婢没有…”她欲言又止，但最终也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顿了顿换了个话题，“奴婢方才听夫人院子里的人说，大小姐开始和夫人学掌家了。”

怪不得，这就解释了白氏说长姐过段时间才能得空，也解释了这两天我那长姐没继续叫我过去，显摆她屋内的高雅陈设了。

话说这真是一个好消息啊！母女二人专心中馈，自然也没时间管我了，我也能趁着过年收拾收拾自己院子里的事儿了。

“你瞧瞧，她倒是个不知藏私的，”白氏屏退左右，将帕子递与顾妈妈，“我竟不知她还有这番手艺！”

“绣的是真不错。”顾妈妈方才打眼一瞧便在心中赞了一声，现下细看，那梅花绣的竟似真的一般。看完复将帕子还回白氏手中，“照老奴看，左不过是些小伎俩，咱们大小姐也不必费心去学，像咱们大小姐这般家事、样貌、品性的人儿，日后的夫家难道还缺绣娘了？”

白氏想了想顾妈妈的话，心里熨帖多了，也觉得甚是有理，便道，“若是她安分守己，吃喝供着，几年后随便找个人也就嫁了，说不得还要给她添一些嫁妆，若是…那就休要怪我了。”

“那自然是的。”顾妈妈应道。

白氏不经意的翻着账本，“听说今日又去老太太那儿了？”

“去了，去完便来的咱们这儿。”

“哼！”白氏轻龀一声，“那老太太常年不管事，难道她还指望她老人家给她撑腰不成！”

“早前老夫人身边的连枝回话说，是给老夫人绣的抹额。说来这二小姐也着实是个怪人，每次去了像是去点个卯，吃了闭门羹也不停留，转身就走，次日还去。”

白氏抬起头，正色道，“我就说这丫头不简单。”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又是个没娘教的，能不简单到哪儿去？”顾妈妈最知道如何宽夫人的心，“如今府里事事处处都在您掌心里捏着，她就算是说动了老夫人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白氏满意的点点头，要不说有个得力的娘家最是重要，她的父亲可是上一任的礼部尚书，两个哥哥得贵妃娘娘重用，妹妹虽说嫁的不如她，但也是贵妃娘娘的母家、秦国公府保的媒！

但最好的还得数自己，夫君是自己选的。她嫁进来时，他是风光无两的探花郎，公公不过是朝中一四品小吏，可如今，他硬是凭着一己之力坐到了现在的位置，还备受圣上抬爱，封了个常山伯，虽然是个不能世袭的末等爵位，但好歹也让她过了回伯爵夫人的隐！

要不说同人不同命呢！年少时长安城里的姑娘们，谁不羡慕穆家的那两个丫头？府里莫说庶出的兄弟姐妹了，连一个姨娘都没有，诗书礼仪都由父母亲自教着，那时人人都说，穆家养的女儿怕是当得了天子媳了！

后来那穆照月就进了宫、做了女官，她们就更羡慕了。

可她却不这么想，就是天子媳又当如何？！如今皇后娘娘还不是要让着贵妃娘娘三分么？

终于，她日子越发得意，穆家却完了，抄家流放，天知道她心里的那种雀跃，可没想到，夫君带人去抄家，竟还带回来了一个。

……

罢了罢了，这些再回想也没什么意思，总之她现在日子过得舒心也就是了，就连母亲都常常劝自己，放眼整个长安城，哪个府上不是妻妾成群的，也就是她，眼皮子底下就那么一个半死不活的姨娘，即便是在回来一个死的，那也是手下败将，想开些也就是了。

顾妈妈说的没错，一个小丫头而已，当年她母亲不是她的对手，如今更是没必要担心了。

眼见着到了午饭的点儿，碧痕提着食盒欢欢喜喜的到了厨房。

“碧痕姐姐来了！”一个从前同她一处的小丫头高兴的朝她招手。

“你个死丫头！不用干活儿的？！”

那个叫小红的丫头吓得连忙低下头收拾锅灶去了。

难怪司音阁平日里勤勉的小丫头们，最近都不愿意揽厨房的活儿！

碧痕在厨房也待了些年了，若不知这是什么情况也是白活了，此情此景看的她心中一沉，但面儿上还笑着，“殷妈妈！”

“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攀了高枝儿的碧痕姑娘么？”

碧痕笑了笑，“妈妈这是怎么说的？！不都是给主子们干活儿么？再说了，不管我去哪儿也不敢忘了妈妈的教导之恩啊！”

殷妈妈这才挪了挪身子，抖了抖身上的瓜子皮儿，面儿上带了点儿若有似无的笑意，“这话听着到顺耳些，”

说罢指了指灶台角上的饭菜，“喏，都在哪儿了。”

碧痕道了谢，扭过身子向殷妈妈指的方向走去。不料伸手一端那盘子，

“妈妈！”

“怎的？”殷妈妈头也不抬。

“这菜怎么都是凉的？”

“是么？”殷妈妈一副不知道的表情，“许是做的太早了，这那冷天儿的，难免要凉的快些。”

“可主子的饭菜不应该一直在灶上温着么？”碧痕有些不可思议。

“主子？”殷妈妈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是啊！咱们府里的正经主子太多了，老夫人、老爷、夫人、大小姐，哪个不得我们用心伺候着？就烦劳碧痕姑娘给二小姐带个话，袁姨娘这么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也不曾听她说什么，二小姐年纪小、吃的少，往后吃食上的事，就她请多多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