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你！”处了这么些年，碧痕太了解殷妈妈的性子了，不光是她，这些在府中多年的老妈妈嘴上最是不饶人，眼里也都是势利水儿，多说无益，先回去是要紧。

我用过午饭，小憩了一会儿，醒来便听得谁喊了一嗓子，“下雪啦！”

紧接着便是绿芸轻声呵斥的声音，“不知道二小姐在休息么？怎么学的规矩！”

下雪了么？

长安城的雪算不得多，今年尤其少，如今也算是深冬了，竟只下过一场薄雪，还未站住，就化完了。

我披上厚披风，接过刘妈妈递过来的手炉，跨出了房门。

“小姐！”见我出来，那些扫雪的小丫头们都停下手中的活计，恭恭敬敬的向我行了礼。

绿芸调教的不错！我点了点头，嘱咐绿芸，“看来这雪还得再下一阵儿，边下边扫也不合适，让她们过会儿子再扫吧。”

绿芸道了声是，便转过身安排道，“二小姐仁慈，你们便每一个时辰出来扫一次吧。”

小丫头福了身子都散了，我这才问绿芸，“何事能让我们脾气最好的绿芸姑娘这么气大？要不叫以蕊给你也煎副药尝尝？”

“小姐！”绿芸有些不好意思，随即又眉头微皱，深呼一口气，道，“这府里都是惯会拜高踩低的，这几日见您清净了，送来的吃食都是凉的！每回都是以蕊悄悄的燃了咱们带来的小窑炉热一下，才敢给您端上来，”

“方才我见午膳过了点儿也没送来，就叫碧痕去取，不想取是取回来了，听了一耳朵风凉话不说，竟跟丫头们的饭菜相差无几！”

听罢绿芸的话，我心里微微叹气，这几日刚一进府的热度退去了，老太太本就不待见我，父亲公务繁忙，也是多日未见，白氏和长姐就更不必说了。

我从来不知道，免了晨昏定省竟于我有这样直接的坏处，亏得我当时还乐得清闲沾沾自喜了一番。

是啊，我一介庶女，连父母面都见不上，又如何能受重视呢？在那起子常年浸淫在后院环境的人眼里，更是没什么值得巴结的了。

“我记得父亲今日休沐。”

“啊？”绿芸被我这突如其来的话问住了，“啊！是！但说是又被夫人叫去房里了。”

我点了点头，绿芸的这个‘又’，用的没错，这段时间，只要父亲休沐，白氏便会将他拉着，有时是一起教长姐算账，有时是叫父亲提点长安城中各府上的繁杂关系，总之，不论什么时候去，总能见着一副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景象。

绿芸见我不说话，好心劝我，“小姐，不妨事的，奴婢瞧着，侯爷心里还是有你的，不过是碍着夫人的面子，没的办法才去的，不然一定会像咱们刚来时一样，天天问着小姐您的。”

我冲她笑笑，表示我没事。

天天问着，毕竟是之前了，现在算来，我已有差不多快一个月没有见到父亲了，中间即便是见了，也是请个安便退下，不然就只能见着长姐摇着父亲胳膊撒娇的样子了。

还是日子过的疏懒惯了。

我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像是自言自语般，“雪天实在难得，不如，咱们回了母亲一声，今日吃锅子吧？”

绿芸她们几个面上即可露出喜色，你一言我一语的附和着，我看着她们欢喜的样子心中郁结之气也散了大半，说干就干，先叫书蕾去回了母亲，我则带着绿芸、以蕊、碧痕几个坐在廊下、慢悠悠地喝着热茶等消息。

“小姐，您不怕夫人…”刘妈妈欲言又止。

我心知她的意思，我初来乍到，之前处处小心谨慎，现下不足两个月，就这么要这要那，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我却笑着安慰她，我这院子也是冷清的要死，也该找个活动大家热闹热闹了。

没过多一会儿，书蕾回来了，我瞧着她笑的一脸惊喜，便知这事儿成了。

“奴婢去的时候正巧老爷也在，不仅夫人叫厨房过会儿就送了锅子来，老爷还着人添了今个儿庄子上送来的吃食，除了野兔肉还有新鲜羊肉呢！说是天冷寒气重，叫二小姐暖暖身子的！”

“旁的到好说，羊肉性热，小姐可以放心多吃些。”以蕊一脸认真。

“老爷还说了，给奴才们也备上一锅，让咱们也跟着二小姐高兴高兴！”

书蕾这话一出，满屋子都欢腾起来，碧痕不愧是从厨房出来的，连肉要涮几秒最合适、什么口感都说出来了，直听的一众人口水直流，一时间屋里别提多热闹了！

不多一会儿，厨房的管事张妈妈就带着几个丫头媳妇子浩浩荡荡的来了。

定睛一看，一共两个锅子，切好的羊肉、兔子肉、胡饼，码的整整齐齐的各样菜几盘子，各样两份。

“麻烦妈妈了，还这样老远的跑一趟。”我对张妈妈说到。

张妈妈满脸堆笑，急忙道，“不麻烦！不麻烦！二小姐可是正经主子！都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应当的！之前几个丫头婆子不懂事，咱已经好好的教训过了，还请二小姐大人有大量，莫要跟我们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一般见识！”

“妈妈这话是怎么说的！厨房事务繁杂，有些疏漏也是难免的，”我给绿芸使了个眼色，绿芸上前将一包铜钱递了过去，“雪天路滑，请妈妈吃酒暖身子的，妈妈可莫要嫌弃！”

张妈妈接过荷包，不动声色的颠了颠，脸上立即笑的见牙不见眼，“这是怎么说的！二小姐放心！今后想吃什么了，只管叫人来，但凡厨房有的，定先指着您呢！”

我笑笑点头，叫书蕾送客去了。

桌子是早就收拾好了的，我屋里的正厅摆两张桌子没问题，大家坐在一起也热闹。

就这样，我带着刘妈妈和四个大丫头一桌，四个小丫头一桌，书蕾原是要和小丫头们坐去的，被我叫了回来。

这是我院子里的第一次坐在一处，旁的先不说，就这么其乐融融的景象我看着心里也欢喜，“这段日子大家跟着我辛苦了，今儿个只管敞开了吃！”

满屋子一阵欢呼，待绿芸给我盛了一碗汤后，都开动起来！

碧痕露出吃货本色，“这锅子里竟还有鸡肉！啊！我知道了，定是张妈妈亲自做的，她老人家惯会用鸡肉吊汤的！”

以蕊笑她，“你啊！三句话离不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