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慌什么！”白氏眉头微皱，再看看身边的父亲和祖母，又道，“产婆就在府里，什么都是现成的，回去叫袁姨娘不必惊慌，她好歹也是生产过的！”

小桃怯生生的杵在那里，却一动不动，白氏正要发作，祖母却先开了口，

“夫人说的没错，你先回去，叫袁姨娘放心便是！”小桃这才应了，行了礼转身便跑出去了。

白氏见着气结，但又不好发作，只得先安排着，让人叫产婆现在就过去，厨房烧着热水云云。

一通安排下来，白氏脸色也缓和很多，便转身对着祖母和父亲福了一福，“生孩子毕竟是从鬼门关走一遭的事，生个几个时辰也是有的，这边有我守着，母亲和老爷且先回去歇着，有了信儿定会第一时间派人通禀的，”

又对我们几个道，“方才老爷的话你们可都记住了？近些日子都在院子里好生待着，若出了岔子，我可是不饶的！”

我们赶紧连连点头应是，祖母和父亲见她安排的妥当，也就不再说什么，只嘱咐了一句定要第一时间来报，便带着我们各自散了。

回去的路上，回想着父亲离开时的情形，没有特别的期待，只是普通的欢喜，我的心里就像是堵了什么似的。

袁姨娘定会很失落吧，这个她盼了许久的孩子，不仅没有得到父亲应有的关注，还有些生不逢时，说不定连最起码的满月、百天都过不了，实在是世事无常。

我还以为要等很久，甚至都已经让书蕾她们把琉璃灯点起来，准备要熬到半夜了，没成想，回屋还不到两个时辰，就传来了好消息。

“二小姐，袁姨娘生了母女平安！”以蕊跑的有些急，额头上出了薄汗，鬓边的碎发都贴在了脸上，我赶紧让她坐下来喝口水、歇一歇。

她将茶杯放下，气息也平稳了许多，“奴婢奉了小姐的命，在姨娘的院子里守着，寸步都不敢离开，听小桃说，产婆到的时候，羊水已经破了，”

“姨娘这胎生的顺利，几乎没受多少罪，连产婆都说袁姨娘好福气，没见过这么快的！”

我心中放心了许多，又问道，“父亲和祖母已经知道了吧？”

“嗯！”以蕊点了点头，“夫人身边的已经过去报信了，奴婢回来的时候，主子们的礼都陆陆续续的过去了。”

“那便好，”希望这些礼物能抚慰袁姨娘的心。

说到礼物，我唤来书蕾，“你跑一趟，把我之前准备的那对银环给姨娘送过去！”

书蕾应了，从柜子里拿出装银环的盒子，“小姐从哪里得来这样精巧的镯子？奴婢见识浅，这样子可未见过！”

这一对银环是我拖姨母寻的，银子的质地上乘，雕花做工也没的说，尤其是镯子的活扣，在暗不在明，展开又是一副成人的尺寸，等小姑娘长大了依然带得。

“托黄兴在外头寻的，你若喜欢，下次他来了问他便是！”黄兴就是姨母给我找的、由父亲安排在我身边的人。

书蕾笑着应了，转身就出了门。

“我的小姐啊！您可要早做打算啊！”刘妈妈望着自家小姐，实在是有些心急，小姐现在身边就只有她一人了，有些事她得操心起来啊！

她们也在黄府住了快一年了，可小姐的婚事别说着落了，连个影子都不曾看见，翻过年小姐就十四了，这要嫁到高门显贵，按规矩来都得要各一年半载的，她家小姐可耽搁不得啊！

“急有什么用！”高兰芝心里也烦闷急了，原想着长安城的天还跟从前一样，可回来才发现，姨夫的官越做越大，可胆子却是越来越小。

明明老太太和姨母答应的好好儿的，要给她说门好亲事的，可来了这么久了，一次门都没出去过！她都听闻威远侯夫人最是喜欢热闹的，时常在家中举办各种宴饮，可姨母却说姨夫不允，她却不信！

在家是母亲就说过，姨母和舅舅们早就跟威远侯府搭上了，若没有姨夫点头，他们如何有能耐攀上贵妃娘娘的姐姐？！

到底也是她运势不佳，这些日子黄府的事儿就没停过，姨母没心思管她的事也是没办法，可她却得为自己自己打算，费了这么多的心思，又大老远的从西北赶过来，可不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高兰芝美目一转，对刘妈妈道，“你且去帮我把从家里带来的狼毫笔取出来，送与表哥。”

“这…可行么？”刘妈妈有些犹豫。

“怎么不可行？”高兰芝冷哼一声，嘴角微扬，表哥怎么说也是伯爵府嫡长子，即便没有爵位承袭，好在表哥上进，入仕是迟早的事，又有个大理寺卿的父亲，想来仕途也不会太难，作为保底总是够了。

姨母可莫要怪她，人总要为自己打算的。

“这会子不会被人发现吧？”刘妈妈还是有些担心。

“怕什么？！袁姨娘产女，今晚睡不着的人多了，但心思却都不在我这里，加点小心，去就是了。”

“是！老奴这就过去！”自家小姐向来是有主意的，不然夫人也不会只让她大老远的跑回长安城了，听她的总是没错的，刘妈妈转身拿了东西便闪身出去了。

皇子离世，三个月内不得嫁娶宴饮，小家伙儿的满月酒自然也就办不成了。

我轻轻合上姨母的信，有些唏嘘。

信上说表哥找到了，果然就在军中，可他却怎么也不愿意回来，还让人带话给姨母，说是要实打实的将穆家的门楣光耀起来，姨母无法，只得先由着他去。

我不禁有些感慨，穆氏一族果然没有一个孬的，担得起一身正气这四个字！即便表哥自小就养在舅舅家，即便是寄人篱下，也没能磨平了他那刻在骨子里的热血和志气！

叫绿芸将信烧了，便起身唤来以蕊去瞧袁姨娘。

“二小姐来啦！”

小桃现在见了我就跟见了亲人似的，连忙给我看座。

我冲她微微一笑，又转过头对袁姨娘道，“姨娘看起来气色不错，想来恢复的极好！”

“承你的吉言！”袁姨娘怀孕的时候并未见的长胖了多少，现下已经出了月子，看起来到是养的更有韵味了。

我四处张望了一番，“怎么不见三妹妹？”

“含芙刚睡着，被乳母抱下去了。”袁姨娘脸上带着温柔的笑。

黄含芙正是我那三妹妹的闺名，是祖母她老人家给取的。

我只好道，“下次再来看她也是一样的。”其实我就是来瞧她的，上次来的时候，小家伙儿还没长开，皱皱巴巴、小手小脚的，好玩儿极了！

祖母说小孩子一天一个样儿，我便想着过两天再来看看。

“就你还这样惦记着她，”袁姨娘虽是笑着，可眼神里还是掺杂着些许落寞，“等过些日子我身子方便了，便带她去看你！”

“那就这么说定了！”想着那个小小的肉团子，我有点兴奋。

“一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