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小姐！下雪了！”

以蕊进来给我端了一杯姜茶，我不由的皱起了鼻子，

“能不能不喝？这也太难闻了些！”

“那可不行！”以蕊轻笑，“这姜茶最是暖身子的，小姐你手脚冰凉，坚持喝都能治过来！”

看着以蕊手中的碗，我一脸嫌弃，“那有没有别的办法啊！这个，实在是…”

“小姐！”以蕊板起了脸。

“好好好！我喝！我喝还不行么！”

深深地叹了口气，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屏住呼吸，狠下心，将那姜茶一股脑儿的灌了下去。

“这就对了！”以蕊喜笑颜开，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个蜜饯果子，塞进了我嘴里。

我有些好奇，“咦？哪里来的蜜饯？”

“还能有谁？”以蕊笑道，“自是我们的碧痕姑娘，趁着夏日里果子多的吃不完的时候，自己做的！”

“碧痕还有这能耐！”我有些惊喜，又细细回味嘴里的甘甜，瓜果本身的香气浓郁，甜而不腻，好手艺！

“奴婢们也直夸呢！果然是在厨房里待过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碧痕进来，听见我们在夸她，笑的见牙不见眼，“小姐喜欢就好！奴婢会的可多呢！也就是咱们没有小厨房，若有了，奴婢定日日变着法儿的给小姐做吃食！”

“好！那你就盼着你家小姐什么时候出息了，给你挣个厨房来！”

我们这儿笑着憧憬着以后的日子，闹了一阵，碧痕便出去做活儿了，绿芸进来，问道，

“这是说什么呢，这样热闹！”

以蕊笑着答她，“说是什么时候能有个小厨房，咱们也能尝尝小厨娘的手艺！”

绿芸听了便笑，“那可说不准，搞不好明天就有了！”

“哪里就能那么快！”以蕊不信。

绿芸道，“怎的不快，咱们进府都一年了！日子一眨眼就这么过去了！”

是啊！绿芸这话提醒了我，一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花，抚月楼的种种就跟走马灯似的在脑海中闪现。

师父的眼疾有没有人及时相看，姨母一个人会不会孤单，师姐们想来在一起还是那样热闹，还有小院子后面的那片槐树林积雪已经深得没人进了吧，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香气了。

正想着，一个小丫头来报，“小姐！夫人派人来传话，说是雪天路滑难行，各位主子吃什么只管给厨房交代，在自己院里用膳。”

“正好！”我突然想起一年前，我厚着脸皮要来的锅子，这样的天气，不吃锅子更待何时？于是挥了挥手，“去给张妈妈说一声，今日司音阁就吃锅子了！烦劳她送些耐煮的来！”

“好嘞！”碧痕闻声而入，欢喜坏了，“奴婢这就去，顺便去库房将去年的锅子找出来！”说完就一阵风似的，跑了。

“瞧这丫头！一提吃食，就跟中了邪似的！”绿芸笑道。

趁着碧痕取锅子的间隙，我们几个闲聊起来。

“小姐，说起来也是奇怪，去年大少爷年都没过完就回书院了，可今年自考完便再也没有回去。”

绿芸将手中剥好的果仁给我，我示意自己也吃点儿。

说实话，这事儿我也有些奇怪，可哥哥日日在前院和父亲一处，见面的机会并不多，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

我想了想，道，“许是有父亲这个探花郎亲自教导吧。”

绿芸点了点头，又聊到别处去，“说起来三小姐也是可怜，满月、百天都没怎么操办，这么长时间了，老爷竟也没去过几次。”

“父亲近来忙于公务，是好久没进内院了，”嫡子早夭，皇后娘娘好不容易有了倚仗，就这么没了，自古后宫连着前朝，想来又是一番争斗吧。

朝堂之事我不甚了解，但后宫我还是多少知道一些的，这得益于有个厉害的姨母，记得曾经姨母告诉过我，现如今贵妃娘娘圣眷正浓，且有个兵权在握的将军父亲，亲姐姐又是威远侯夫人，可谓是一手遮天。

反观皇后娘娘，母家势微，又不如贵妃娘娘年轻貌美，处境之艰难，可想而知。

哎，最是无情帝王家，九五之尊尚且如此，我们这些平凡小人，能平平安安的度过此生便是万幸了。

且自由、幸福这些，从来都是相对的，过得如何，单看心态和选择。

“哥哥是个有主意的，他自己心里有数的。”

“嗯，”绿芸点头，“莫说旁人，就连奴婢也希望大少爷金榜题名，这样日后小姐你也能多个倚仗！”

“自己扶的起来，倚仗就是锦上添花的炮仗，不然就会靠山山跑，靠树树倒，”我最后总结，“万事还是得靠自己啊！”

绿芸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过后又一直盯着我，眼神里有些探究的意味。

我被她盯得心里发毛，“这么看我做什么？”

“奴婢觉得，小姐不一样了。”绿芸认真道。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她想了想，似是在考虑要怎么说，“奴婢觉得，自从您回了府，行事便老成了许多，不像、不像…”她一边想一边说，有些艰难。

我觉得有些好笑，便替她说了后面的话，“不像个十岁出头的女娃？”

见她点了点头，我才一字一句道，“因为，我答应过姨母，要努力过的好，也答应过你们，要护你们周全！”

入府短短一年，从来没有过太平日子，即使每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还是有很多事力不从心，寅明中毒的始作俑者没有头绪，外头还有妙玄背后之人虎视眈眈，还要防着白氏暗中使的绊子。

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没有我在抚月楼的一半舒服自在。

但日子要过下去，总是要往好的方面看的，好在有父亲在，白氏明面儿上不敢太过，所有小动作都在我能忍受的范围，祖母也对我很好，平日里还可以逗逗寅明和含芙，就连跋扈的长姐关系都好了很多。

这样看，也实在是比旁人府上的庶女好过多了。

“小姐！您放宽心！日后定会越来越好的！”绿芸将手覆在我的手上，有些心疼。

“那是自然！”我笑着反手握紧她，“咱们好好的使出自己的本事，一齐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

“锅子来喽！”

听到碧痕雀跃的声音，我俩默契地相视一笑，她便起身让我稍等片刻，自己和碧痕招呼着，把锅子支起来，以蕊和书蕾也赶紧过来帮忙，就连刘妈妈都凑巧赶了回来，一时间屋子里别提多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