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一八一：结束

第178章 一八一：结束

？？我左顾右盼，在奶白色的空间里没有找到其他人，手指方向指着自己，问：“我？”

那小小少年露出花一般的笑容道：“母亲不认识果果了吗？”

“……”我一时无言，没想到那货居然是果果，仔细看确实和百里枭长得很像，轮廓，眼睛，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对！果果？“你你你，你也穿越了？”

他无奈的摇摇头道：“不，只是借玉佩的力量来看看母亲。”他垂目，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母亲，此番你回去，玉佩的能量就基本用完了，只能再用一次，切不可冒生死之险。”

我满头问号：“？？什么意思？”

他又道：“这个果果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父亲说那枚玉佩有让人的灵魂穿越到其他时空，修补玉佩所在时空肉体的功能。但是能量有限，母亲又多次作死，能量已经要耗尽了，只够母亲再用一次。”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次回去了，以后再遇到生命危险玉佩就只能用最后一次了？”

他点头：“对。”

我叉开双腿不屑的坐着：“拉倒吧，要是用了那一次，没有能量，你又是咋过来的？”

他的脸突然凝固，似有难言之隐，组织了很久的语言才道：“残余的能量只够果果给母亲托梦一次，不能送果果回来亲眼看看母亲。”

我乐呵了，果然是自己亲生的儿子，整天吃饱了没事儿干就喜欢搞一些猎奇的东西。“你想看老娘年轻貌美如花的样子？还是说看你老母亲是怎么在另一个时空一步步走向死亡的？”

他摆摆头，突然又点头，仿佛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但又不敢说。

百里醇吃瘪的样子和他老爹一模一样，恨不得在脑门儿上写三个大字：我不爽。

“行了，见也见了，回去吧，以后没事儿别给我托梦，怪吓人的。”我朝他摆摆手。

百里醇哭丧着脸：“为何？果果等了这么多年才来了一次，母亲就要赶我走？”

“？？宝贝儿，你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啊。”

“母亲！果果一直想来看你，但父亲说玉佩的力量有风险，等我十五岁了才能使用，我等了这么多年，也……也用掉了父亲的机会……母亲为何……？”

“……”我脑门儿突突，这孩子莫不是傻了，非要看我用其他人的面目活着？“果果，快回去吧，不然那个时空面色蜡黄的黄脸婆该嫉妒这个时空清纯漂亮的美少女了。”

他欲言又止，负手向前走两步，到我面前时蹲下，半眯着眼睛道：“果然和父亲说的一样，母亲的眼睛里好像装着星星，像夜空一样美丽。”

老脸一红：“哟，原来他是这么说我的，嘿嘿嘿。”

“母亲。”他突然严肃道：“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不等我说话，他就凑过来在耳边道：“……”

一句话，只有一句话，等他说完，我整个人呆住了，他一句话带过的画面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浮现，消失，又浮现。

“所以那就是我的……结局？”

他咬紧牙关，颊部的肌肉上下滚动，两边太阳穴青筋暴起，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道：“是。”

我抿唇，将手放到他的脖子上，轻轻搂过来抱在怀里，道：“果果，果果，别伤心啊，母亲没事儿的，果果……”刚刚还嬉笑的脸不知不觉已经被泪水填满，天知道这个孩子为了这一天，到底经历了什么。

“果果，多和母亲待会儿，反正母亲吃得饱饱的，一吃饱了就不容易醒。”

他笑了：“是，父亲是这样说的，他说母亲是属猪的。”

“……”我低头浅笑道：“你告诉他，我做的决定，从来不会后悔，让他不要自责，还有，告诉他，我爱百里枭，也爱谷歆，加上你，你们三个是我最重要的人。”

“果果一定将话带到。”他坐到地上，双手绕过我的腰，收紧，道：“果果想你。”

“母亲爱你，很爱很爱，无以复加。”

正是催泪煽情的时候，宁静的奶白色空间突然传来不属于这里的声音：“小姑姑，小姑姑，你怎么了？”

果果立刻直起身子，喘着粗气，露出杀人的目光，他道：“该死的萧玉珏，到现在还要抢母亲吗！”

他这句话一出，联系之前的话，我大概猜到结局是什么了，不过存在即合理，我不想恩怨一代又一代的延续下去。“果果，母亲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来到这里改变了很多人的人生，所以归根究底还是母亲做错了，你不要责怪别人，放下仇恨，好好生活下去。”

他不依：“母亲！到现在你还替他说话？你为什么不可怜可怜我！是因为，你和他相处了十多年，已经忘了我吗？”一个十五岁的男孩子突然落泪。

“我……”我也不知道……到底还在爱着……谁……

看我一下子蒙了不知如何作答，果果道：“对不起母亲，是果果唐突了，母亲的选择果果尊重，只是希望母亲能好好保重。”

他没有再劝我，大概百里枭也给他解释过历史不能改变的事实。果果收起冰块脸，转而为笑：“能见到母亲我已经知足了，别无所求。”

他刚说完，奶白色的雾越来越稀薄，“小姑姑，你怎么了？”萧玉珏的声音越来越大，我的身体出现了触碰感，瘫软的身体逐渐开始充满力量。

“我要醒了。”再摸摸他的头：“照顾好你父亲。”

“嗯。”果果依偎进我怀里，慢慢他的身体变淡，变透明，随着薄雾慢慢消散。

梦醒了，睁眼是萧玉珏担忧的脸，“小姑姑你怎么了？”

我看着他天真无邪的脸，突然有一瞬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果果的话还萦绕在耳边，未来的悲剧都是他造成的。而我所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造成那个未来。

“珏儿，”一瞬间，一秒，我做了一个决定。“小姑姑做梦，梦到一个老者说能治好咳疾，不过需要小姑姑独自到山上去寻他。”

他丢下书，坐到地上：“治病的老者在哪儿啊，小姑姑带上珏儿一起吧。”

悲剧是从哪一天开始的？也许就是决定为了改变萧玉珏多活几年开始吧，或者更早。一切无法预料，谁也不知道会有那么戏剧的事情发生，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皇后要向百里凝痛下杀手。

留在他身边就是一个错误，这个错误让百里枭和果果买单了。所以我的存在给这个世界上的人都带去了灾难。

“不，老者说要我一个人去。”站起身，我安顿好他，一个人前去藏金子的老虎洞。

萧玉珏原本非要跟上，直到我露出愠色才罢休。

箱子里的金子为数不多，但应该够他用一段时间，但如果把金子直接给他，保不齐那群姑子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虽然在未来，他的角色是坏的，但现在的萧玉珏却是个天真淳朴的孩子。

我带上金子，朝佛庵相反的方向集市去，找到一家金铺，道：“把这些金子全部打成金线，立刻就要。”

大约等了一个时辰，几块金子被融在一起，又拉丝锻造，最后成了手中的一把金线。我拿着线迅速返回佛庵，一进门就将自己关起来。

一切妥当，我唤来萧玉珏：“珏儿，小姑姑要出发了，去找到治疗咳疾的药。”

他手里还拿着医书，身子轻微晃动：“小姑姑带上珏儿吧。”

“小姑姑找到治病的药，身体好了才能多陪陪珏儿，不是吗？”这句话不知道是在骗他还是在骗自己。

“好！”他答应的很爽快：“小姑姑一个人要小心，早点回来。”

我拉过他，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好歹是看着他长大的，十几年的情分很难丢弃，可现在，继续留在他身边，我真的无法预料未来。不可控因素，哪怕知道自己的结局，也恐惧它的到来。

“会的，”我拿出一个锦囊：“有困难的时候打开看看。”锦囊里，是一幅绣字，如果他的生活实在潦倒，可以将上面的金线拆下来变换成银钱使用。

“嗯嗯。”他欣喜的接过，嘴里还嘟囔着：“早点回来哦。”

“好。”我答。将折扇别在身上，朝一个不知道方向的地方，毅然走过去。

萧玉珏还在身后目送着，我实在受不了他焦灼的目光，绕了几个弯，藏在一棵大树后。

未来它好像摆在那里，却不知道如何才能拿取，我慌乱了，史无前例。

大树够高够大，依靠着它突然获得了一种久违的安心，我不知道这是多年是为了谁而活，只知道在见到果果的那一瞬间，就决心结束这个时空的一切。

气急攻心，加上前两天熬夜，突然身体状态不佳我又开始咳嗽起来，这一咳，一发不可收拾，连大树也跟着我一起颤动。

许情终究还是得逞了，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威胁到她的地位，温知月这个名字，只有仅少数的人知道，一切即将画上句号，就从温知月的彻底消失开始。

我取下腰间的折扇，看上面不羁的墨色人物，嘴角不自觉勾起：“百里枭，等我啊。”

扶着大树艰难起身，一路走走扶扶，朝向一个不知道的方向直行，终于，穿破密林来到一处断崖。

寻草药的时候，多少次路过这个地方，只觉得很熟悉，好像存封在记忆里，直到今天，落日被山峰纵切，山间腾起晚雾，凉气从山谷里缓缓上升。

“石聚壕。”几年后的天灾，加之战乱，这个地方慢慢演变成十年后的那个炼狱。

石聚壕没有花草，没有泉水，唯独一处断崖不接受风雨的侵蚀，依然在山顶露出它的尖锐。断崖旁一棵大树，树荫遮蔽了整个山崖，那日就是在这个地方，我被萧玉珏欺骗，故事也就开始了。

我脱下鞋子，慢慢走到断崖前，蹲下身子将脚伸出去，风带着双脚摇晃着，好不惬意。

“如果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可能从一开始，就不会出庄吧。”

话一出，突然脑海里浮现出百里枭清冷的样子，他高傲着头，没有一个人敢接近。

“如果再来一次，我就不会赌气从太皇太后寿宴上离开了。”

此时，脑海里是他傲视一切，高高挂起的样子。

“哪儿有那么多如果。”我冷笑一声，低头看脚下的万丈深渊。

“早走晚走都是走，既然留下是一个错误，那就选择提前结束，后事如何，看天意吧。”我将一双鞋子摆放整齐，双手撑着身子往前挪动。断崖边缘的碎石系数滚落，只留下一点凸起悬吊吊的托举着我的身体。

“对不起珏儿，我不是故意要骗你。”他天真的脸浮现，消失，狰狞的脸又浮现，消失，我咽了咽口水，眼睁睁看着两张脸重合，他好像嘴里包着血，在怒号。

一个机灵，我摆摆头，想要把满脑子恐怖的画面甩出去，可他的狰狞逐渐主导，占据全部的思维，我干嚎：“不要！”

恶魔，鬼魅伸展着四肢一点一点把我包围，黑暗逐渐吞噬：“不要！”脚一蹬，纵身跳下悬崖。

山谷的凉风逆向而上，从裤脚笼里窜进去直达全身，急速下落，尖锐的叫嚣在耳廓回旋，绿色的山谷模糊连成一片，逐渐变成一个漩涡。

山谷太高，迎面而来的风扑在脸上像是钝器敲打，我闭上双眼，感受到胸口逐渐发热发烫。

“再见，这个我生活了十四年的地方。”

十四年，这十四年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着？

叫嚣声越来越大，脸皮被风撕扯着好想要脱离身体，越往下降落，氤氲的雾气越来越重，身上的热感也更加强烈。此番与其他几次不一样，玉佩焦灼的热气好像变得温柔起来，就就是果果说的能量减弱了吧。

翻飞的衣带遮住了我的眼，眼前一黑，凉气与灼烧随着意识一点一点散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