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一八二:养女

2个月前 作者: 络绎斋主人
第179章 一八二:养女

第179章 一八二:养女

曾经好几次迷茫,我到底是属于那个时代的人,找不到答案的情况下,一直用‘既来之则安之’说服自己,其实这只是为不安现状找借口而已。

每一世都惶恐过,焦虑过,甚至到了担心自己性命的地步,只有短暂的穿越,白茫茫无边无际的空间里,才能得到一丝慰藉,不用想下一步要做什么,或者怕什么。

“这一刻,我好想睡过去,谁知道醒来又会遇到什么……”

苍白色的空间慢慢浮现出四壁,空白的墙壁露出人影,我像是穿梭在隧道中,两旁播放着所有人这十年来的经历。认识的,不认识的相互穿插,以至于没来得及看萧玉珏的结局,就被一束强光刺痛眼睛。

“啊!”灵魂跌落的感觉,落空,虚晃,好像还有点不适应,我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的看着天花板。

明黄色的衣角在旁边一晃而过,头顶传来轻蔑的声音:“果然醒了。”

我躺在床上,气息慢慢变得厚重,呆呆的看着头顶淡黄色的纱帐,听刚才他的声音,比起穿越前的愤怒,此时我心里竟然多了一份怜悯。

“萧玉珏,放了我,否则你会后悔的。”

“呵,玄王妃,朕有什么值得后悔的?”他撩开纱帐,坐到床沿:“当时没有直接取你的性命,看来还是有些价值的。”回想起从那晚到现在,他没有叫任何一个太医,而她的伤口却奇迹般地愈合,愈合速度快到以至于肉眼都能看见,当真是玄妙至极。

“你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

他没有追问到底做了什么,直接答:“抓你,一是为了掌控玄王,二,让他尝尝朕当年的感觉。”

当年?他所说的当年是指的什么?那时候我在哪里?

为了套出他的话,我道:“你与玄王没有什么交集,为何千方百计的置他于死地?”

他冷哼一声:“说了你也不懂。”

萧玉珏起身在房里来回踱了两步,一个红衣人裹着夜色冲进来耳语两句又迅速离开,他邪笑着走到床前道:“果然留下你是正确的,用你一定能引诱他出来。”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嚯的坐起来,后背传来钻心的痛,整个身体瘫软只能依靠在床杆上:“他是你的叔叔,你的亲叔叔!”

“是啊,”萧玉珏的唇红的吓人,好像沾了血一样:“他是叔叔,那你就是婶婶,婶婶和姑姑是一辈的。”说着,他慢慢弯下身,嘴唇凑来:“朕想知道,她珍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喜欢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你要做什么!啊啊!”看他的眼底露出不可名状的贪婪,我被吓的连连往后退,抵到墙壁毫无退路,我大吼:“萧玉珏,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道!”他丢下身上那件明黄色的轻纱外衣,扯开衣领露出红色的里衬,膝盖跪坐在床沿慢慢爬过来。

五尺,三尺,一尺,一双大手快要接近我的领口,正当他用力往下拉扯时:“萧玉珏!我是你小姑姑……”

他怔住了,只持***动作又继续:“小姑姑不是你这个样子。”

男女力量悬殊太大,在绝对差距下就算我有什么花拳绣腿也无济于事,保命要紧,能说什么就说什么吧:“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是你小姑姑的养女!”

这时候,他的手真的僵在空中了,一秒,两秒,三秒都没有动。

“我不信,”他失落的放下手,退回床沿双手抱头躬坐:“小姑姑的养女?我怎么不知道……”

“母亲说,她教你医术,还有还有她临走时给了你一张手帕,上面的字是用金线绣的,你没钱的时候可以扯来用。”

萧玉珏的心好像被什么钝器敲击了,他颤抖着手从心口处拿出一张已经泛黄,边角翘起的碎布,上面金色的线在烛光的映衬下闪闪发光。

虽然布已经泛黄,但上面的针脚还是原封不动的丑,他竟然一根线都没有用!我在一旁突然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这十年,萧玉珏身无分文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拿着帕子,紧紧地攥在手心里,失落的脸转而为喜,像第一次见面那样痞痞的问:“我信了,我信了!小姑姑现在过得怎么样?”

“她已经去世了。”这个馅儿还是不能漏的。

他垂下眼,又问:“她有没有提过我?当年为什么没有回来?她为什么要跳……”崖字他实在说不出口。

“呃……”脑袋转的飞快组织语言:“是这样的,当年母亲并没有跳崖,她伪装现场就是为了让你死心,因为她的咳疾是治不好的,久了怕拖累你。”

“然后呢?把小姑姑的事都讲给我听!”

“母亲独自去了一座山庄,收留了我,教我医术,经商之道,最后才成立了百果庄,不过因为咳疾的缘故,她没有支撑太久。”

“还有呢?有没有跟你说起过我?”

“有……她说:珏儿很善良,听小姑姑的话。”

他突然瞪大眼睛,喉结微微滚动,像小孩子一样敲敲头道:“原来她还记得。”

“是!她还说让你一直善良下去,不然,鸡毛掸子伺候。”说着,我突然喉头梗塞,说不出的难受,鼻根处酸痛起来,一颗热泪划过脸颊。好在他的心思没在我身上,悄悄擦掉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萧玉珏下意识抖了一下身子,一个人转过身思考良久,突然他严肃起来,道:“朕要娶你。”

“……”大哥,这转折也太强硬了吧。“我我我我,我现在是东炽的玄王妃,玄小王的母亲!”

“无碍,只要朕想娶你,谁都不敢说一声不。”他凑上前:“这是朕一生的夙愿。”

“不是,”我只是为了自保:“谁要嫁给你啊!”

他理正衣装:“原本是想拿你当诱饵引百里枭出来,现在朕改变计划了,明天就册封你为妃,过几日再抬成皇后。”他说的脸不红心不跳,末了还来一句:“好好休息,明日就举行册封大典。”

“萧玉珏!”我抓起枕头,被子就扔向他:“混蛋!我不喜欢你!”

他站在那里,任由奇奇怪怪的东西落到身上,身后没有动静了才道:“仅十日,你喜欢的百里枭已经逃回东炽边界了,可想而知,丢下你是多么决绝。”

什么……他已经回东炽了?他不知道我在这儿吗?

突然肚子好饿,头晕目眩,原来这具身体已经是天没有进食了,不过好歹让我抓住一个机会:“萧玉珏,我现在身体还很虚弱,能不能缓几天再搞什么大典?”

他轻笑:“好,给你半个月时间休养。”他知道这是缓兵之计,但那又何妨,只要是在南介皇宫,任她插翅难逃。

他吩咐丫头照顾我的吃穿,就独自前往凤仪殿,此时的凤仪殿已是一片凄凉,杂草蛛网遍布,还有未清理干净的血迹干涸在地面上。可是脏乱的宫殿却有一条道是干净的,一看就是有人时常走过。

就算天已经摸黑,他还是按奈不住内心的激动,走到后院去扭转那张石桌子。

石桌子满是时间的痕迹,一转就发出咔咔的声音,地洞显露的时候惊起巨大的灰尘。

他拍拍手,慢慢走下去,熟悉的捡起火种将蜡烛点燃,这一次,萧玉珏不用踮脚了。

火光逐渐蔓延,将整个地道点亮,曾经觉得寸步难行的地道此时宽敞明亮,走起来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这么多次,自从那日宫变,他时常到这个地方来,虽然每一次都极度高兴,却没有今天这样的满足,突然好像有点懂为什么皇后要搞这样的东西了。

他往前走,出地道口,眼前还是熟悉的场景,满地白骨,一口水缸。

他往前走,一脚踏碎一颗顶着凤冠的头骨,冲水缸喊道:“明日,朕会娶温知月的义女,到时候给兄长带好酒好肉来。”

寂静的缸子突然发出水声,拉动着铁链左右摇晃,回旋的声音响起:“萧玉珏!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他特意留下了萧玉承的舌头,为的就是想有人陪他说话,哪怕是坏的也好,因为他一开口,一字一句都显露出满满的可怜。

他也没有挖萧玉承的眼睛,为的就是让他亲眼看着最珍爱的东西落到别人手里。

总之,留在萧玉承身上的五官,唯一的功能就是让他更生不如死。

“兄长,我不会让你那么早死的,你还要留在世上陪我不是吗?”他剁碎脚底的凤冠:“从今以后,南介皇宫只有一个人配戴凤冠,显然”他轻蔑地看了看脚底的灰尘:“她不配。”

“如果当日皇后不关押我母亲,不对她对那种事,可能母亲会将看见的全部埋在心里,是你们非要这样做,以为谁威胁到了自己的地位,却不知,你所看重的东西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虚伪,”萧玉承冷笑一声:“你不看重皇位?那为什么要逼宫造反?”

“为了报仇啊,你是皇帝,想把你做成人彘,我只能这样做,你以为谁稀罕这个破位子?”他突然收起嬉笑,严肃道:“下一个目标,夺下东炽,拿下北卫,把北卫皇后带来见你,你说这是不是很好玩儿呢。”

北卫皇后何许人也?萧玉承同父同母的亲姐姐!

“你不是千方百计要告诉她真相,让她带着北卫人来找我报仇吗?如你所愿,不久的将来,你们会在这里团聚的。”

“啊啊啊啊!”萧玉承扭动身体,大吼:“萧玉珏!萧玉珏!我要杀了你!”

他淡淡一笑,这样的嘶吼司空见惯了,萧玉承吼得越厉害,反而听着越舒心。

萧玉珏在地道口站了许久,等萧玉承没有力气再叫才离开,他将烛火一盏一盏的熄灭,只留下无尽的黑暗。

外面风云变幻莫测,我一个人裹着被子蜷在床的一角,满脑子都是刚才发生的事情。

十年前的事对我来说就像是昨天发生的,突然穿越回来还有点不适应,本来就一脸懵逼,萧玉珏‘娶你’二字更是像闪电,正中劈到脑壳上。

他说的一生的夙愿又是什么意思呢?我脑海里突然有一个假设,但立刻又否决了,当年萧玉珏只有十二岁,不可能爱上一个大他一轮多的女人,那他的执念到底是什么呢。

当年皇后为何要向百里凝下杀手一直是我心里的一个结,看他现在的地位,皇后一族应该早就败落,他的心结也应该解了,为何还要对付百里枭,对付东炽?

我当年做的那些事情真的对现在一点影响都没有吗。

“到底是为什么……”被子捂住头,趴在床上自言自语。

“什么为什么?”突然头顶传来雄厚的声音,撩开被子,见明黄色的袍子,不看脸都知道是何人。

“没什么。”我没好气的啐了一句,翻过身不再理他。

“朕想知道为什么你会有治愈的能力。”他索性坐到床沿上,背对着问。

“……”被子里的人沉默。

他噗嗤笑出声:“无妨,你不说也没关系,其实那晚上你解绳子的时候我就发现不对劲了,没想到你居然是小姑姑的义女,她应该教了你很多东西吧。”

十天前被小水滴诓到国师府,醒来时发现双手双脚被八字结捆住,所以我解绳子,逃跑的所有动作他都看在眼里。

“虚伪。”我怒斥。

他不怒反笑:“你的医术也是小姑姑传授的吧,真幸运,不像我,只学了个半吊子,她就走了。”

我在被子里翻白眼:早知道你是个这样的娃,就该扼杀在襁褓里。

他喋喋不休:“要是小姑姑知道我报了仇,就好了。”

“你有完没完!”我一下子探出头:“话怎么这么多?”

“朕以为,这是我们的共同语言。”他突然露出无辜的表情,和小时候那副样子一模一样。

我理了理乱蓬蓬的头发,正襟危坐道:“萧玉珏你听好了,多行不义必自毙,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好自为之。”

(本章完)

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