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言传身教

他接着说：“跟我们有生意往来的一些客户是中国人，他们有的喜欢你这种类型的。”他伸出手指，上下指了指她。

他的手指修长白净，看起来不像常年拿枪的手，倒像是一双读书人斯斯文文的手。

“只要你把他们伺候好，让我把生意谈成，我就让你离开。”

他本以为她听到这种话会生气，没想到她很平静，只是坐在那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好吧，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他站起来拍拍裤子，“你其他都还过得去，就是风姿差点，那些老板们可喜欢你一副清高的样子，像根木头一样，我叫个人来给你好好调#教一下。”

说完他又看她两眼，见她确实没反应，于是戴上墨镜走了。

原媛觉得身心俱疲，完全不想听他胡扯，他想干什么随他便，就权当没听见，接着她又躺回床上。

第二天一早，果然来了一个女人，她倒是比较自来熟，一进来就介绍自己：“我叫alisa，艾丽莎，你也可以叫我莎姐。”

艾丽莎是金汉宫，景栋最大的夜总会里的妈妈，岩坤是金汉宫的股东，主要用来招待过来谈生意的老板，或者一些VIP客户。

原媛一眼也没看她，仍然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莎姐有点尴尬，她过来时就听说这个姑娘不好搞，没想到她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她在金汉宫里摸爬滚打十几年，见过不少上流社会的有钱人，也见过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是怎么逼迫这些女孩，但凡他们看上了，使尽任何手段也会逼她们就范，女孩们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莎姐见她仍是闭着眼睛不理会，心想，老娘怎么说也是风月场上的老手，各路人哪种没见过，不管你是妖魔鬼怪，还是观音玉女，老娘都有法子让你听话。

像原媛这样的女孩她见多了，第一次肯定会摆出一副清高的姿态，抵死不从。

她坐到床边，劝道：“你何苦为难自己，他家大业大，你这条小胳膊怎么可能拧得过大腿，不如先听他的，等把他哄高兴了，兴许就放你走了，男人都是这样，吃软不吃硬。”说完把桌上的饭端到她面前，“别的不说，先把饭吃了，干嘛跟自己较劲，别人没怎么样，你倒先把自己的身体饿坏了。”

养伤这几天，每天都有人按时送饭来，但原媛吃不进去，每次都是只吃几口就不吃了，她本来就瘦，这半个月来每天担惊受怕，胃口越来越差，现在整个人瘦了一圈，隔着衣服都能隐约看到凸起的肩胛骨，脸越发的小。

听见莎姐说的话，原媛睁开眼睛，看见面前坐着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脸上画着夸张的浓妆，身材偏胖，在她身上略显窄小的黑色镂空连衣裙硬是把腰身勒出了s形曲线。

看她关切地端着碗，原媛只当她是用另一种方式逼自己就范，目的和岩坤没有任何区别。

莎姐见她睁开眼，心里乐开了花，正打算再多劝几句，哪知原媛瞟了她一眼，翻个身闭上眼睛，仍是不理会。

莎姐捧着碗当场石裂，没想到碰到了个硬茬，这要放在平时是自己手底下的姑娘，她早就破口大骂了，但这是岩坤亲自吩咐下来的，她不敢贸然动粗，只能绕到床的另一侧坐下来，好言好语地劝她。

就这样一连三四天，莎姐天天都过来劝导，她感觉这几天把后半辈子的话都说完了，平时只要有她在场，姑娘们都只有受教的份，现在可好，每天就像在上洗脑大课，从男人的不好说到女人的不易，把这些年在金汉宫的所见所闻都讲给她听，说到哪个姑娘因为得罪了权势而惨遭毒手时，莎姐还悲戚地掉了几滴眼泪，在这样说下去，她感觉自己马上就能出本书了，名字就叫《女人的悲剧源于男人》。

不过就这样说到第五天的时候，原媛不再躺在床上充耳不闻，而是坐起来看着她绘声绘色地表演，只不过她仍是不说话，像个木头似的只是看着。

莎姐起先还觉得自己像个耍猴的一样，被一个小姑娘这么冷眼瞧着，想想自己好歹混了这么多年，现在也是统领一群姑娘的妈妈，这样实在掉份儿，但转念一想，要是把这么个油盐不进的姑娘都调教出来了，岩坤一高兴，以后肯定少不了她的好处，于是更卖力地劝着原媛。

第七天的时候，下午莎姐刚从原媛那出来，打算回去，昂利就找到了她，

“莎姐，坤哥叫您过去一趟。”

莎姐猜测八成是要问这姑娘的事，不由心里一紧。

一个二层阁楼内，宽大的房间里，岩坤坐在沙发上，正在看一份文件。

莎姐规矩地站在门口，低头问好：“岩先生。”

他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然后问：“怎么样了？”

莎姐知道他问的是那回事，于是小心翼翼地回答：“岩先生，这两天我一直在劝原小姐，但她…可能受到了惊吓，一直都没怎么说话。”

她不是没怎么说话，而是一句话都没说，莎姐故意隐瞒了真相，好不让自己显得太无能。

他合上文件，抬头笑笑：“想不到还有莎姐搞不定的人，以前的那些手段都不灵了？”

莎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赶紧回他：“

您放心，我一定好好调教，肯定让您满意。”

“三天，三天之后还不成的话，你就提前退休吧。”

他这一番话说得云淡风轻，莎姐听后却吓得瑟瑟发抖，低着头根本不敢看他，连声应了好之后赶忙退出来。在门口大舒一口气，里面可不是一个心地仁慈的主，他说三天，那就一天都不能差。

莎姐走后，昂利在旁边想说话，想了想还是没开口。

“想问什么就问吧。”岩坤喝了口咖啡，仍在看刚刚那个文件。

“坤哥，要想知道她是不是卧底，直接上刑问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让莎姐调教她，让她接客？”昂利想不通为什么要用这么麻烦的方式。

“昂利，警察的嘴有多严，你见识过吧，尤其是内地警察。严刑拷打不一定能问出话来，还有可能打草惊蛇。我要的，是慢慢放干她的血，看她能撑到什么时候。”

在精神上折磨她，在灵魂上羞辱她，犹如在动脉处划开一条小小的伤口，在血液快凝固时再划一刀，伤口永远都无法愈合，这样足够一点一点摧毁她的意志力，在她最虚弱的时候一举击溃。

第二天，莎姐顶着浓浓的黑眼圈过来，她想了一晚上也没想出来，这几天已经把所有的招都用上了，她就像死鸭子嘴硬一样，就是不肯说半个字，她今天打算不再劝她，直接开始教她怎么应付客人。

“如果客人让你喝酒你该怎么办？这种时候要分情况，要是在场的还有其他人，你就要给足了男人面子，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千万不要耍小脾气，在这种时候耍小脾气，男人不会觉得你有个性，只会觉得你不识趣，抹了他的面子。要是只有你们两个人，那就不用全听他的，他让你喝酒，你可以挑逗一下他，活跃活跃气氛，这样他会觉得很有情趣，比如你说‘哎呀，你真讨厌，我给你讲个笑话，你要是能憋住不笑，我就喝，要是笑了，就你喝。’”莎姐一边说一边绘声绘色地演示，突然听到一阵笑声。

原媛在床上躺的脖子疼，想坐起来活动活动，刚起来就看见莎姐一脸娇羞地翘着兰花指，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

莎姐见她笑了，心里自然也觉得高兴，“我这现在是老了，不像你们年轻姑娘，水灵灵的谁见了不想都看两眼，你别看我现在这样，老娘年轻的时候那也是风姿绰约，绝代芳华，无人能比。”莎姐一手掐着腰，一提起自己年轻的时候，脸上隐约可见些得意之色。

原媛坐在床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她明显能感觉到原媛对她的态度发生了变化，不像她刚来时那般抵触，现在肯冲她笑，或者是简单地说一两句话，但仅此而已。

如果多给一些时间，她肯定有把握搞定原媛，但就剩两天了，这样下去肯定没希望，明天晚上岩坤就要来了。

第三天快到中午的时候莎姐才过来，一进来就招呼她，

“你来了以后也没下过山，很多当地的特色菜都没吃过，我让厨子现做的，尝尝合不合胃口，有咖喱饭，炸春卷，鱼排面，好多呢，你过来看看。”

说着把食盒放在桌子上，拉着原媛过来，给她拿出筷子。

原媛看她盛情难却，于是夹了一块鸡肉蘸着边上的酱料尝了尝，料汁酸酸甜甜的。

莎姐一脸期待地看着她，“怎么样，好吃吗？”

“嗯。”她点点头，“谢谢。”

“哎呀，谢什么呀，你离开家出来也不容易，以后你有什么困难就和姐说，姐罩着你。”说着把所有的菜都推到她面前。

这个时候中午送饭的人来了，原媛端过刚送来的面想喝口汤，莎姐送来的菜好吃是好吃，就是太咸了。

莎姐一看，赶紧拉过碗说：“今天这么一大桌子菜，就别吃这个了，这碗我吃，你好好吃这些。”说着拿起筷子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