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绝世

为博得的美人青睐，赵漓收回折扇，两指把玩着折扇划出一个漂亮的圈，细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想了想，看着妖精说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却得几回闻。雪公子今夜一曲闻名，惊为天人！不若就叫‘惊天阁’如何？”

“曲虽好，人更甚，佳人倾城，绝世立清城。雪儿觉得，‘绝世’二字如何？”很突兀的声音，紧随着赵漓的声音响起。

细长的眉微微挑起，赵漓弯起嘴角看过来，在众多看客中，他目光一一扫过，寻找着声音的主人。

在这清城中居然还有人敢当众挑衅安逸王赵漓？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一楼的看客们自觉地让出一条道儿，一人身着白衫，单手背负，从人后缓缓而来。

“白衣胜雪、绝代风华，琴声袅袅、绕梁不止。在下穆晓，今日有幸得见公子风姿，入目难忘，这花魁之名，雪儿实至名归。”说完还俏皮的朝妖精眨眨眼睛。

妖精但笑不语，只是那一双魅惑众生的眼睛泄露了心底的好奇之心。

不过有一点楚穆歌说得对，与‘惊天阁’相比较，显然‘绝世’更贴切也更合适些。

在楚穆歌强烈压抑的激动的情绪下，妖精眯着眼睛宣布，“好一个‘绝世’。”此言一出，台下哗然，又一个不怕得罪王孙贵族的人。

赵漓见到楚穆歌，狭长的凤眼顿时亮了起来，他记得这人，不仅仅是因为这人长了一张与他三嫂一样的脸，而是因为他有直觉，只要这人一出现，就一定会有好玩的事情随之而来。

不是没有注意到众人诧异的神情，也不是没有感觉到赵漓玩味儿的目光，可是当她匆匆赶来，看到台上白衣胜雪之人，楚穆歌再也没办法淡定了。

楚穆歌原本还打算忍到散场的时候悄悄去找人，偏偏此时赵漓出现了，并且说出‘惊天阁’三个字。

“穆穆，穆穆，我以后叫你穆穆，你叫我雪儿。”

“端木雪！”

“是雪儿，穆穆叫一声来听听。”

“……雪儿。”

“乖！”

“……”

“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我知道有一天他会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出现，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色云彩来找我，我猜中了前头，可是我猜不着这结局。惊天阁，惊为天人，穆穆，你说他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只有一点？”

分不清现实还是记忆，楚穆歌目光直直的看着台上的两人，一红一白，一个邪魅一个妖娆。画面突转，耳朵里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很刺耳。

“穆穆穆穆，这是我新研究出来的药膳，对身体很好哦！你快帮我尝一尝味道如何？”

“穆穆穆穆，我找了城里最好的裁缝给你做了件新衣裳，是我亲手设计的款式哦！你看看喜不喜欢？”

“穆穆穆穆……”

“雪儿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穆穆已经没有了爹娘，如果再没有了雪儿，就只剩下穆穆一个人，穆穆就会很可怜。”

“不是因为我碰巧救了你？”

“穆穆，你不可以这样怀疑我的用心。”

“那，雪儿会一直对我这般好吗？”

“会的，雪儿会一直对穆穆这样好，一直。”

白衣染血。双眼微微颤抖，却不舍得将目光移开，最后停留在眼前的，是妖精凄美的容颜，身下殷红的血染透了整片竹林，他临走前染血的嘴唇上挂着诱惑的笑，就好像绽放在美丽花园中的最后一朵鲜花。

猜中了前头，却没有猜中结局。楚穆歌幡然醒悟，然而等她反应过来之时，话已经出口，无法挽回。

看出台上那一双肆意的眼神，楚穆歌晒然一笑。曾经你付出生命也要保护我廉价的尊严，这一世，也请让我为你做些什么。

“清城佳人，绝世而倾城。雪儿觉得，‘绝世’二字如何？”四目相对，楚穆歌冲他婉然一笑。没有惊天阁，就不会有开始，没有开始，就不用费心去猜结局。

“好一个‘绝世’。”妖精轻笑出声，弯弯的眉眼，明亮的双眸好似夜的星火，燃起一道无声的欲望。“你叫我雪儿，那我该叫你什么？”

“穆穆，叫我穆穆。”明明知道时机不对，却还是忍不住想要找到他，尽管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尽管知道会引起怀疑，尽管知道赵家的兄弟都不好对付，可就是忍不住这样对他说，“我叫你雪儿，你叫我穆穆，可好？”软软的声音中，居然带着一丝恳求的意味，楚穆歌睁大了一双眼睛看着他，内心惴惴不安。

她紧张的样子似乎取悦了妖精，没有预兆的，妖精突然笑了起来，眯着眼睛，长而卷的睫毛落下来，在脸上留下一片好看的阴影，抬头时一双眼睛闪着莫名的光，看着楚穆歌，好听的嗓音给出了回应，“好。”

“绝世？”

“好。”

他说好。

楚穆歌弯起了眼角，笑容渐渐在唇边放大，雪儿，我终于找到你了。

“这人是谁？他凭什么获得雪公子的青睐？”

“就是，瞧他瘦瘦小小的，哪里能驾驭的了雪公子？”

“雪公子是我的，红袖妈妈，我出一万两买花魁。”

“我看你是见色起心不要命了，没见安逸王在呢？你还是拿着一万两先给自己买块墓地吧！白痴！”

“……”

一时的鲁莽任性果换来难以善后，顶着在场近百双眼睛的注视，楚穆歌只能硬着头皮走上高台，偏偏这时候妖精还用一双魅惑众生的眼睛看着她，情意绵绵。

“咳咳。”虽然早就见识过他的魅力，可看到他这么露骨的眼神，楚穆歌还是大呼吃不消，这家伙肯定是狐狸精转世的吧！

众目睽睽之下，楚穆歌略显尴尬的挽起妖精的手臂，鼓起勇气对他说：“带我去你的房间，就是现在。”

惑人的黑眸弯了弯，妖精薄纱下完美的唇线微抿，好听的声音回答：“好。”只此一字，往后的一切已经注定。

赵漓看着两人相偕离去，嘴角的笑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得没有温度，并非因为有人叫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脸面，一再坏他的事，难道以为他是菩萨心肠吗？

狭长的凤眸一一扫过，所到之处竟无一人敢与之对视，有人在心底苦笑，赵老六这‘清城一霸’的名头绝非是徒有虚名。

冷笑一声，赵漓循着梯子上楼，一进门，便对着屋里的人勾唇一笑道：“不知三嫂今日可是在府中？”

赵琛的注意力从手中的茶盏上移开，抬头看他一眼说：“一早领着婢女去了城外的青云寺祈福，王管家亲自安排的人护送。”

“三哥的人是否亲眼看到她去了青云寺？”赵漓这话饶有深意，见赵琛看过来，他笑了笑说：“三哥不要忘记，咱们这位王妃可是楚老将军的女儿，正所谓虎父无犬女，‘清城双骄’绝非徒有虚名。”

“依六弟所言，是怀疑刚刚这人是王妃？”赵琛眉头轻挑，看不出他的想法，赵漓却知道，他显然是不喜欢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

当今圣上后宫佳丽三千，却只有九个皇子一位公主，赵琛与赵漓本是一母同胞，他们的生母俪妃当年也算是名动天下的大美人，真可谓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一时风光无限。

毫无疑问，美人生下来的孩子自然是不差的，这对儿兄弟从小就生的可爱，生母尚在时很是讨人喜欢，哥哥赵琛五官分明，浓眉细目薄唇，尤其那一双得天独厚的如墨星眸，深邃的让人看不见底。

至于赵漓，则是完全继承了俪妃所有的优点，修长的脸就仿佛世上最好的刀工打磨过一样完美，细眉凤目狭长，眼睛里似乎一直都带着丝丝笑意，眼角微微上挑，笑的时候两只眼睛弯弯的，像极了夜空里皎洁的月光，魅惑众生似染血色。

如果说一定要用一个词来形容赵漓的，恐怕唯有‘漂亮’；至于哥哥赵琛，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发现他的优点，可当你留心，就会发现他的美不单单是‘英俊’或者‘好看’这样粗鄙的字眼可以形容的，他没有他弟弟那样漂亮的脸蛋，却有着让人臣服的无上魅力，就像是天生的王者一样。

同样狭长的眸子，一个少年血性，玩世不恭，另一个却是沉淀了岁月的感悟，深不见底的眸子带着魔力，让人看到的第一眼，就忍不住会陷进去，偏偏就是这双眼睛，最让人心疼。

记得很小的时候，这双眼睛明明是亮闪闪的，母妃还说三哥这双眼睛比那天上的星星还要好看，每每这个时候，小小的赵漓就会趴在母妃的腿上，看着头顶的天空天真的问：“那父皇会喜欢三哥的眼睛吗？”

“衍儿记得，出了这宫殿，不要让人看到你的眼睛，即便是你的父皇。”如星的耀目被一只纤细的手掌遮盖住，赵漓还记得当时母妃纠缠在一起的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