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较量

2017-06-16 作者: 纯夏之尘
第79章 较量

魔鹫话音甫落,天边耀目的血光,一瞬间冲天而起,眼睛都被那光泽刺得睁不开。

这就是穷奇破剑而出的征兆吗?明明一场惨绝人寰的祸事即将发生,为何心底竟也有着隐隐的期待?

痛恨自己的想法,更痛恨曾经犯下的错误,就算是无心,这只几可毁天灭地的魔兽,也是自己亲手放出来的。

此刻天色应该早已大亮,但那东升的旭日,却被红光遮的严严实实,整个帝都都陷入了一片杀戮的血色之中,有早起的人们,看到这番景象,顿时陷入了一片焦躁的恐慌之中。

与此同时,城外异动加剧,大量妖魔涌入城内,街道上一片混乱。

锦歌看向身旁的魔鹫,血光印在她的脸上,让那娇媚可人的面孔,看上去阴厉而可怖。

“看我做什么?”魔鹫转向她:“难道是想通了,想向我求饶不成?”

“帝江的百姓是无辜的。”锦歌有很多话想说,但最后说出来的,却是这一句。

魔鹫怔了怔,随即如听到什么可笑的笑话般讥讽地冷笑起来:“无辜?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现在对我说这样的话,你觉得有意义吗?这里的所有妖魔,又哪一个不是无辜的?在遭受那些自诩名门正派之人迫害时,他们怎么不说我们是无辜的?妖就是妖,魔就是魔,人类有一点倒是说得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所以他们大肆捕杀妖魔,用以居功,用以扬名立万,用以宣扬正义,我们与人类本就势不两立,无辜什么的,还真是可笑,就像你们人类,杀牛宰羊,将它们端上饭桌,你们又何曾想过,它们无不无辜?说到底,我们魔类与你们人类,其实是一样的,你们吃肉,我们也要吃肉,你说对不对?”

明知她在强词夺理,但锦歌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如果真要论出一个无辜出来,只怕永远也不会有结果。

“不过,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类被吃,还真是一件无法忍受的事呢。”魔鹫忽然笑起来,似乎很是解恨。

城中的妖魔越来越多,到处都是惊慌逃窜的人们,锦歌看这情形,要不了多久,这些妖物就会冲上高地,冲进皇宫,肆意捕杀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们。

这么一想,她竟也感觉到了些微的畅快。

真是太不正常了!

出了这样的大事,奕铉总不会坐视不理,还有那些平日跟着皇子们耀武扬威的皇家护从,这下也该出些力吧?

不知道哥哥怎么样了?对于北堂胤炎,锦歌虽有担心,却相信以他之能,足够保护自己,也足够保护他人。

“娘亲!娘亲!妞妞好怕!呜呜呜……”四散奔逃的人群中,传出稚童的哭喊声,悲痛而揪心。

就算知道自己阻止不了这一切,但眼睁睁看着惨祸在眼前发生,还是无法做到无动于衷,一个孩子被逃命的人群撞到,孱弱的身躯让他连爬都爬不起来,但人们只顾着自己逃命,根本没有人去理会这可怜的孩子,他一次次尝试着想从地上爬起,却每次都被从他身上践踏过去的人狠狠踩进尘埃,孩子眼里噙满了泪水,既绝望又饱含希望地看着那些从他身边一个个跑过去的人,可他得到的,唯有失望,唯有残酷。

见状,魔鹫再次畅快地笑了起来:“人类啊人类,如此邪恶的灵魂,竟然也敢妄称正义?真是天大的笑话!”

锦歌紧咬嘴唇,比起妖魔肆虐的场景,人们的漠然与冷酷,才是最让她心痛的。

可怜的孩子终于放弃了希望,虚弱地趴在地上,等待死亡的降临。

一只像犀牛的四蹄怪物跑了过来,在孩子的身上嗅了嗅,一双绿色的眸子森然如鬼火,它似乎找到了美味可口的食物,兴奋地一声咆哮,随后张开血盆大口,便朝孩子的脑袋咬去。

嘎嘣一声,没有咬到美味的血肉,却被一样硬邦邦的东西咯了牙齿,怪物愤怒地朝阻挡自己的人看去,一双绿眼充满了血气:“哪个不要命的,竟敢搅扰我进食的兴致!”

锦歌揉着自己被震得发麻的手臂,死死瞪着对面的怪物,认真比对一下,还是魔鹫相对要好看一点:“这个孩子,你不许碰。”

那怪物似乎被激怒了,眼中凶恶之气更盛:“哈哈哈,真可笑,你让我不要碰就不要碰?如此美味的佳肴,我怎能错过?碍事的东西,既然你这个急着送死,那我就先吃你,再吃他!”

说着便要朝锦歌扑来,锦歌刚要伸手掏暗器,腰上一紧,被一股力量扯着向后退了一步,那怪物没有扑倒,更是恼怒,一个劲朝锦歌身后狂吼。

魔鹫收回手臂,变作原形,凑到锦歌身前,看着那怪物:“肚子饿了就找别的东西吃去,这个人你不能动。”

魔类都有严格的等级规定,地位高低根据力量强弱来区分,那怪物一见魔鹫,立马蔫了:“只是个弱小的人类而已,有什么不能吃的。”

“我说不行就不行。”

“我们魔族可从来不给人类当保镖,你这般护着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打算先养着,等饿的时候再吃对不对?”

锦歌嘴角狂抽,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被豢养的事物了?

“嗯?不对。”那怪物神色突然一变,朝前走了几步,在锦歌周围嗅了嗅,然后了然道:“啊,原来你不是人啊!”

锦歌嘴角抽的更厉害了,说她不是人?你丫才不是人呢!

“你是哪个部的?什么种族?力量如何?”那怪物竟开始跟锦歌套近乎。

什么乱七八糟的,她一个字也听不懂?

“你的气息像天魔一族的,但天魔里可没有你这么弱的……”那怪物陷入了沉思当中。

锦歌懒得去猜它的意思,这怪物既然不打算攻击她了,那她就趁机问清楚穷奇在哪。

“穷奇呢?”

“若认真算起来,穷奇只属于地魔一族,只不过相较于一般地魔,它拥有可媲美天魔的力量罢了。”

“我不是问你他是哪个族的,我要知道它现在在哪,从哪里可以找到它。”

“哦,你找穷奇啊,它就那里,血气最盛的地方。”怪物摇着脑袋,一副不能苟同的模样:“我劝你还是别去了,穷奇初解封印,力量尚还虚弱,需要饱食人血才能恢复元气,这会儿它只顾着大杀四方,畅饮鲜血,哪里有时间理会我们。”

锦歌一听,脑袋顿时嗡嗡作响。

饱食人血,大杀四方?

如此这般,待它元气补充完毕,岂不是要死上千千万万的无辜百姓了?

来不及多想,她转向一旁的魔鹫,寒声道:“我要去找穷奇。”

“找它做什么?送死去吗?”

“这就无需你操心了。”

魔鹫仰首看向远处血色最盛之处,那里的血腥气,似乎越发浓郁了。

一番细思之后,她道:“好吧,我就带你一起去。”

“等等。”正准备走人,锦歌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倒地的男孩:“我们走了,这丑八怪岂不是要一口把他吞了?”

那魔怪一听,差点没晕过去,丑八怪?这简直太伤自尊了,想当年,它也是魔界赫赫有名的一大帅才。

魔鹫抬手,在那孩子周围结了个法印,“你倒是心好,就是不知这些道貌岸然的人会不会领情,罢了,就帮你一回吧。”

见那法印牢不可破,锦歌这才放心。

就像那魔怪说的,穷奇刚破剑而出,力量还很虚弱,加之心怀怨愤,更加剧了它天性中的残暴,一路所见,皆为人间地狱。

或许自己真的不该来帝江,若是不来帝江,或许所有事都不会发生了。

她不想后悔,但今日发生种种,却让她不得不悔。

承玉之前问她,如果必须面临惨痛的抉择,那她是选择失去,还是牺牲,现在,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只希望,这样事情不要再发生第二次了,她真的承受不起。

哀嚎声,哭喊声,惨叫声,昨日还繁华热闹的街道,今天就被这些声音所取代,一切简直就像个梦。

灵魂如同遭受着烈火的烹灼,想到如今的惨祸很有可能是自己引起的,便万分自责,连迈出步伐,都变得艰难无比。

鲜血的气味越来越浓了,几乎充斥了整个鼻腔。

她看见身旁的魔鹫,眼中也露出了嗜血的兴奋。

必须尽快找到穷奇,否则事态就要变得无法收拾了。

终于在前面一片被破坏的房屋残壁中,找到了正饮食鲜血的穷奇。

不知它杀了多少人,满地都是殷红的血,脚刚踏上去,鞋底就被鲜血浸湿了。

锦歌无助口鼻,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

人都死了,全部死了,这成百上千的人当中,有多少,是需要自己偿命的。

满眼看到的都是血,连眼睛,都快被铺天盖地的血色染红了。

将鲜血饮尽的凶兽听到动静,转过身来,庞大的身躯宛若一座小山,呼啸着碾压过来。

即便是魔鹫,在看到穷奇的刹那,也不禁神魂俱颤,差点腿软瘫倒。

那凶兽浑身血红,毛发如刺,额头上长着两根巨大的尖角,外形似虎似牛,背后两只漆黑的翅膀如黑云般铺展开来,几欲遮天。

锦歌望着穷奇,想到那次在北堂山庄的比武,那个幻象冲破笼而出的猛兽,也是这般模样,但此刻亲眼见到,远比幻象之中更令人震骇。

她不知道如果放任穷奇继续为祸世间,将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她只知道,是自己给了他破印的力量,自己,是今日惨绝杀戮的帮凶!

没有什么高尚的灵魂,她是个俗人,如果穷奇破印之事与她毫无关系,那今天发生灾祸就算再惨烈百倍,她也可以平淡视之,但就是她引以为豪的铸造之术,给了这凶兽肆虐人间的机会,这是她万万不能忍受的!

承玉问她,是要选择失去还是牺牲,这个问题,她依然答不上来,但此时此刻,她只想说,她既不选失去也不选牺牲,她选择的,仅是对得起自己而已。

“穷奇……”见那茫然大物一点点朝自己这边走来,锦歌强忍害怕,硬生生站在一原地,没有挪动一步。

在离她仅有一丈之处,穷奇停了下来,锦歌顿时觉得,天地间所有光明,都被这凶兽给遮盖住了。

“召唤吾的人,就是你?”穷奇的声音不大,却如雷贯耳,震得心口发麻。

锦歌脑袋有些懵,本来想好的话,一下都说不出来了:“不是,我只是……无意间破了你的封印。”

“有何心愿,尽管说来?”

“什么心愿?”

“我们魔族,虽被世人称为邪魔外道,但我们恩怨分明,你既助吾破印,吾自当报恩,可帮你实现一个愿望。”

愿望?锦歌心头一动,虽然心知成功的可能性不大,却还是打算尽力一试:“你说的都是真的?”

“自然不假。”

“那好,我要你现在立刻离开帝江,自此不许再伤害无辜平民,可能答应?”

穷奇周身突然腾起一股黑色烟雾,锦歌立时觉得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魔鹫吓得声音都变了:“不好,它发怒了!”

在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前,锦歌连还手防御机会都不会有,穷奇若想杀她,怕是比碾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所以,她也没必要闪躲。

要不要求饶呢?说实话,没有人不怕死,她能清楚感应到这凶兽自内而外散发出的血腥杀气,自己的性命已是危在旦夕,可既然说了刚才那样的话,如果求饶,岂不是自我矛盾,可笑至极?

“哈哈哈哈哈……”穷奇忽然大笑起来,气氛虽略有缓解,杀气却依旧浓郁不减,甚至周围的那股躁动还越发强烈起来:“有意思,有意思!吾适才说过,魔族向来恩怨分明,吾若杀了你,便是恩将仇报,不仁不义,你是吾的恩人,吾心怀感念,这便给你一个机会,你可要利用好了。”

机会?这便是说,一切还有转圜余地?锦歌不禁脱口问:“什么机会?”

“你既然有这个胆量,向吾提出如此条件,想必一定心智果敢坚韧,那吾便来试试看,你的心智究竟能强到什么地步,若只是些花言巧语,和那些道貌岸然之徒一般,中听不中用,那吾也就不必再顾念什么恩情,直接将你杀了,吞入腹中便可!”

“你说吧,到底要用什么方式来试!”

“好,倒是个爽快人!”穷奇微抬左爪,一道光束直奔锦歌而来,被那光束打中后,她立马有种灵魂被抽空的感觉。

“吾已将你的魂魄取出,与吾之魂魄相融,我们来赌一把,看看究竟是谁的精神力更为强大,如果吾胜了,你的魂魄,便将为吾所有,任吾支配,你将从此永出六道,成为孤魂;若你胜了,吾便与你签下血契,就此臣服于你,做你的仆役,为你驱使。如何?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一旦你输了,要付出的代价,可不是你能够承受得起的。”

说白了,其实就是与穷奇比神识,谁神识厉害,谁就是赢家。

锦歌毫不犹豫便道:“那便来试试吧,希望你不会出尔反尔。”

“出尔反尔?小丫头,你以为吾是谁?真是不自量力,这一场博弈,你输定了!有什么遗言,赶紧说了,以免再无机会。”

锦歌笑:“我为求胜,不为求死,好端端说什么遗言?”

“好个狂妄自大的丫头,当真有趣,死了倒也可惜。”

“狂妄自大的人是你!上古魔兽又如何?别以为自己真的是天下无敌,人类虽然弱小,但他们会为了自己的人生而努力,就算未来一片灰暗,也会一步步走下去,从一片污泥深渊中掘出希望的种子。”

“既然你这么能说会道,那就来试试看吧,看看人类是不是真的能在绝望之中,找出希望!”

脑袋一阵晕眩,就像被丢进了狂风暴雨席卷的漩涡中,意识从清明变为混沌,又从混沌变为清明,一股力量,似乎正拉扯着她,朝一个方向而去。

虽不明白那是什么,但她知道,一定不能输给这股力量。

前方就是无尽的光明,她必须用尽所有的力气,去拥抱光明。

作为旁观者,魔鹫不知发生了什么,穷奇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锦歌也站在原地当雕塑,但就算看不到两者神识的较量,但从锦歌头上冒出的汗水,大概也能猜出其中的激烈与紧张。

这丫头真是疯了,竟然与穷奇比神识,穷奇可是上古魔兽啊,魔族不比人类,通常活得越久,能力就越强,穷奇到底活了多久,恐怕连它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这方寸之地的小小空间,时光仿佛被静止了一半,两者之间,却仍是没有分出胜负。

魔鹫不免有些着急,没有穷奇的强大魔力做支撑,其他的妖魔的力量便会减弱,这时若遇修仙门派,怕是根本无力抵挡。

也真是奇怪了,这丫头看似柔弱不堪,竟然能与穷奇耗上这么久,原以为只需瞬息,她的灵魂就会被穷奇吸收。

不知又过了多久,锦歌突然一声闷哼,半跪下来,同时唇角有血丝渗出。

魔鹫不敢开口,屏息凝神地注视着锦歌。

将口中一口残血吐出,锦歌捂着心口,抬起头来,看着面前巨大的魔兽,轻启唇瓣:“我赢了。”

语毕,穷奇身上突然散发出一阵光芒,魔兽巨大的身躯渐渐缩小,直至最后,缩成了一颗拳头大小的血红珠子,嗖的一声,融入了锦歌的身体,同时空中传来穷奇的声音:“愿赌服输,吾虽败,却败得心服口服。从即刻起,吾便是你的仆从,任你驱使,需要吾时,只要催动召唤之咒,吾便会现身。”

“你……你竟然赢了?”魔鹫难以置信地看着锦歌,她不是在做梦吧?堂堂上古魔兽,可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即便是天兵天将,也不一定能耐它如何,这样强大的存在,竟这般容易就被锦歌收服了。她活了这么久,什么怪的事情没有见过,但眼下发生之事,却是她此生见所未见,甚至连想都不敢想的。

魔鹫以为锦歌赢得容易,但只有她自己明白,刚才那一番较量,可谓是九死一生、千钧一发,有好几次,她差点就被那股力气给吸走了,也曾想过放弃,但只要一想到哥哥,想到少昊,心头就会隐隐作痛,如果自己死了,那关心自己的人,一定会很伤心。

尤其是北堂胤炎,他已经经历过一次失去亲人的痛苦,她不想再让他经历一次。

仿佛度过了数万年那般漫长的时间,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心力,在一次又一次的危机中,勉强获胜。

这一场博弈,她博得辛苦,却也博得有价值。

总算是赢了,只要收服了穷奇,其他妖魔,也会一并散去。

瘫坐在地上,心口激荡不已,与穷奇对峙时,她耗损了太多的精力,元气大失,如果现在有人要杀她,那她连掏暗器的力量都没有,只能任人宰割。

“不好,有人来了!”魔鹫感觉敏锐,力量最盛时,百里之外的动静都可以察觉得清清楚楚。但现在她力量衰竭,感官不够灵敏,虽有察觉,但来人已在距她们不到百丈之处。

连穷奇都栽了,还有什么不会发生,好歹穷奇自破印而出后,也吸食了不少鲜血,她可是半点血沫子都没沾到,若来的是修仙之人,加之修为不俗,自己再被封印也不是不可能。

没有什么是比自由更重要的,魔鹫不打算逞强,赶紧逃命才是正经。

锦歌现在浑身跟散了架一样,否则定要出言讥讽她几句。

“何方妖孽于此行凶!”一个雷霆之声陡然炸响,吓了锦歌一跳,她眯眼看去,冲着自己吹胡子瞪眼一副嫉恶如仇模样的老头,可不就是韩大师么?

“虚苍道长,速速列阵!”

不用列阵了,穷奇已被她收服,其他妖魔也兴不起什么风浪了。她正要说话,头部猛地一阵剧痛,眼前全是花花绿绿的符文。

一些身着道袍的人将她围在中间,口中不停地念着什么,身体本就虚脱,这下更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妖孽,还不束手就擒!”伴随着喊声,符咒力量逐渐加强,头部的裂痛也越来越厉害。

不,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他们一定是弄错了,她不是妖魔啊!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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