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隧洞战旗红

王玉生

太行山麓，重峦叠嶂。Www.Pinwenba.Com 吧一条从清漳、浊漳引来的三十个流量的漳河水，即将从涉县台庄引入跃峰渠道，绕山越涧，穿过磁县白土公社境内的十里隧洞，浇灌邯郸西部七十多万亩田野，流进邯邢基地的工矿炉旁。

十里隧洞，位于太行山横山垴与长岭山之间的群峰脚下，全长五千二百米，高、宽均为四点六米，总工程量达十四万四千多立方，是跃峰渠全线十七条隧洞中工程最艰苦，难度最大的隧洞，是我省水利建设史上最大最长的地下隧洞之一，也是跃峰渠的咽喉工程。这条洞地质复杂，岩层多变，施工困难较多。战斗在这里的峰峰矿区民工一团二千五百名指战员，着对党和**的赤胆忠心，坚持以阶级斗争为纲，自力更生，艰苦奋斗，树立无产阶级的凌云壮志，艰苦创业，拼命鏖战，仅用了十一个月的时间把小断面就全部掘通了。

十里隧洞打通了！

“**万岁！**万岁！”欢呼声此起彼落。欢腾的人群，象开了闸门的潮水，一涌而进。隧洞里灯火辉煌，犹如地下长廊。人们赞叹工程的宏伟、壮观，更敬仰凿洞英雄的胆略和智慧。

立志篇

一九七五年四月中旬的一个夜晚，矿区民工团办公室里，银光满屋，气氛热烈。主干渠示意图在灯光的映照下，格外鲜艳夺目，团党委扩大会议正在进行。三十来人把屋子坐的满满腾腾。一位三十五岁左右的年轻干部正在做报告，铿锵有力的声音充满房间。他，身体魁梧，目光敏捷，穿一件淡黄色军服，他那果敢刚毅的举动带着军人的作风，一看就知道参加过解放军。这就是从文化大革命的疾风暴雨中锻炼出来的峰峰矿区区委副书记、民工一团党委书记侯春江。他从兴建跃峰渠的重大意义、工程全貌、远景规划，一直讲到与打击帝、修、反、支援世界革命的关系，又从普及大寨县、实现大寨市，讲到兴建十里隧洞的重大意义。最后，他加重语气说：“上级党委把凿通十里隧洞的任务交给我们团，这是对我们的最大信任，也是锻炼和考验我们的好机会。地区指挥部党委号召我们：学理论，抓路线，斩断太行牵漳泉，自力更生创大业，四年任务两年完。能不能做到两年任务再提前呢？团党委的决心下定了，就看同志们的信心怎么样？”说完，他四周环视了一下，见大伙都在认真地记录，便对挨着身边儿的一个干部说：“老谭，你讲吧。”

“好。”团党委副书记谭继业代表党委把十里隧洞的作战方案、施工措施、具体部署，提交大家讨论。

方案一提出来，立即引起大会的热烈议论，随后就争着发言，表示同意团党委制定的施工方案。可是，也有的同志有些顾虑，说：“十里隧洞，任务是很光荣的，不过……”他用手挠起头来。

“不过什么，无非就是困难大呗，没有困难，叫我们来干啥！”一个粗壮的汉子抢过话头。

“让人把话说完，只有想到困难，才能找到措施，战胜困难嘛。”矿区党委第二书记张云川插话说。

的确，要说困难，十里隧洞的困难是很多的：地质复杂，岩层多变，据了解，这一带地下岩层不少于十七、八种，既有坚硬如铁的火焦岩，又有见风就酥的风化岩，还有泥夹卵石，也有蜂窝岩。淋头水、塌方等困难，更是像拦路虎一样摆在面前。况且又是地下工程，施工一般都在三四十米深之下，有的深达八十一米。这就需要解决通风、凿岩、排烟、提升、安全和防水等设备问题。民工团自己一下子又解决不了。修渠的方针是民办公助，靠白手起家，是“三块砖头支起锅”的底子，施工条件显然是有限的。全团十一个营就有十个营参加了十里隧洞战斗，人员年龄平均才二十一岁。大多数是刚出学校门儿，连一般农活儿还没学全，象这么大的工程，听都没听说过，更谈不上有什么经验技术了。整个隧洞光石方量就有十四五万，要一锤一钎凿下来，一筐一篓提上去，大部分地段还需大量的料石水泥浆砌起来。这样艰巨的工程，他们这些初上阵的新兵在两年内完成，困难是难以想象的。

当几位同志把困难一五一十地摆出来之后，会场上又热烈起来。

“我们是新时代的愚公，身在太行山，要敢于斗困难，敢于斗石头。只要路线对了头，再大难处也不怕。”

“要相信群众，依靠群众，光咱们呐，愁白头发也没门儿。”

这时，特邀出席会议的几个民工代表站起来说：“我们贫下中农是有志气的，我们就是不怕困难！”

嘿，说得好啊，就得闯，就得创，就得干！闯，就能闯出一条新路来！创，就能创出奇迹来！

会场上的气氛更加热烈。一直倾听大伙发言的侯书记，听到民工代表的发言后，连连赞叹不已。为了统一认识，他又做了启发性的发言：“我们是马列主义者，就要用辩证唯物主义的观点看待问题、分析事物。有困难，这不假，更重要的是我们持什么态度，是迎难而上？还是躲着走？这也是路线问题呀。困难摆出来了，那么，我们的措施呢？”

大家又酝酿起来———

有的说：我们可以集中力量，先攻难点，而后全面开花。

有的说：多打几眼井，增加掘进头能加快工程进度。

有的说：有不同岩层，就采取不同打法。大小断面，因地制宜，这样可以减少塌方。

还有的说：搞好学习和批判，搞好施工管理，安排好生活，促进施工……大家提出许多意见、办法。侯书记接着说：“我们的意见和大家一样。不过，更重要的是以阶级斗争为纲，坚持党的基本路线，把群众的智慧、干劲和大干社会主义的积极性充分调动起来，上下形成一个拳头，坚持大干了还要大干，直到把十里隧洞掘通！”接着，他用哲学的观点反复阐述了“政治与施工”、“领导与群众”、“愚公与智叟”、“主动与被动”和“安全施工”的相互关系。还把指战员的思想状况、后方支前、当地群众盼水与调查了解的岩层结构情况等各方面的有利条件和不利因素，都认真地做了分析与交底。认为：用**思想武装起来的人民群众，特别是参加十里隧洞战斗的同志，他们在党的领导下有着战胜各种困难的决心，有攻克各种难关的胆略，有“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彻底革命精神，这些才是最宝贵的。他说：“广大指战员是执行**革命路线的，要立足于自己的力量，坚持以“土”为主，土打土闹。”说着，他站起来走向示意图前，收紧五指，攒起拳头，往标有十里隧洞的洞口处，猛击一拳说：“我就不信，古代愚公能搬山，我们新时代的愚公就打不了洞？！”这一拳，人们的精神越发振奋起来。他的目光注视了一下刚才摆困难的同志，继续说：“啥是社会主义大业？我看这就是。”大家的眼光都集中到他的拳头上。“要大刀阔斧地干好它，就必须以阶级斗争为纲，批判资产阶级，批判懦夫懒汉世界观，反对右倾保守。”他越发激动地说，“要敢于同天斗、同地斗、同阶级敌人斗，同各种错误思想斗，十里隧洞的困难再大，也要把它斗通！”他把拳头攒得更紧，与“通”字同时击在示意图上。这时，感到有困难的同志，看着候书记的表情，随着他那铁疙瘩似的拳头，目光也同时落在示意图的洞口上。侯书记那果敢有力的话语，给这些同志增添了信心，鼓起了勇气。他们暗暗下定决心：坚决完成任务。

这时，大家又议论起来———

“我们有党的领导，靠集体力量，有大寨精神，啥困难都不在话下。”

“不等、不靠、不伸手，自力更生闯着走。人多智谋广，经验、技术，只要在实践中一干就都有了。”

“只要路线对了头，就是用手抠，也要把它抠透！”

和村营党总支书记朱永堂站起来，请求任务：“把最重的担子交给我们吧。”

大社营党总支书记樊恩然也站起来说：“我们保证完成任务，有问题，自己解决。”

李高明、赵元弟、柴希林等十几个单位的领导干部都纷纷请起战来。

屋内笑声朗朗，一片欢腾。候书记最后说：“方案就这样定了。团党委的战斗口号是：学理论，抓路线，万众劈开太行山，铁手牵来漳河泉，四年任务两年完。作为一个党的干部，人民的勤务员，我们都要勇敢地站在群众的前头，在这场引漳入邯的战斗中做出新贡献！”

一张壮丽的蓝图绘出来了，气壮山河开凿十里隧洞的战斗打响了，**思想的伟大红旗照亮了前进的征程，漳河水一定能早日造福人民。

创业篇

凌晨，雄鸡报晓，彩霞东升。阵阵军号，震撼十里山谷。这是进军的号角，冲锋的号角。二千五百名指战员，高举红旗，手持工具，头戴柳条帽，雄纠纠气昂昂地跑步奔向战场。从磁县上寨村南横山垴的山脚，一直通往东北大水头村后的岳王山，扭头转向正东白土村南的马蹄山脚下。在十里长的战线摆开了战场。一场改天换地创新业的战斗开始了！

开工先开课，建渠先育人。凿通十里洞，育红万人心。团党委成员深入井口，组织民工首先把学习理论园地、批判园地、赛诗栏、黑板报办在井台山坡。 “矿区儿女多奇志，凿穿太行牵漳泉”、“农业学大寨，普及大寨县”等各种标语，举目可见，到处闪耀着马列主义、**思想的灿烂光辉。广大指战员挽袖作诗道：十里隧洞红旗摆，跃峰健儿多豪迈，自力更生创新业，喝令漳河跟我来！

团党委成员亲自抡起了头一锤，点燃了第一炮。一方面同民工一起苦干实干，一方面放手发动群众，土打土闹，克服困难。缺少绞车，先从当地借来辘轳；没有风雨棚，顶风冒雨坚持大干；排子车不足，就用肩抬手搬；鼓风机运不来，脱下衣服就冲下井去，边赶烟，边施工。广大指战员主动献物献料献工具，加班加点抢时间，拼死拼活突工程，靠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彻底革命精神，使天井一天天地深了下去。

一天，义井营十八号井口站着一个年轻汉子，正要下井，却被连长一把拉住胳膊，心疼又生气地说：“你不要命了？”说着就往回拽他，“你今天说啥也不能下井。”

“我不下去干一阵子，身上憋得难受啊。”年轻汉子说。

“你？”连长真有些急了，一瞪眼，“以后不准你这样干，这不行。”

“咋不行？”年轻汉子说着，扑哧一下坐在井边生起气来。

这个年轻汉子就是十八号井班长李青春。他，三十六七岁，中等个头，一圪塔劲儿，进场最早。到工地后，从未因私事耽误过一个班，从未因病休过半天假，月月全勤，天天上班。每天坚持干十三至十五个小时的活儿。一次，连长担心他的身体，让他回家休息，好说歹说，他就是不走，后来几个人硬是把他送上了车。可巧，这车是到后方拉砂货片子和煤，正好从他的村边路过。哪知青春根本没有下车，把一车煤、一车砂货片子装好又随车返回工地。这次大干六月向“七一”献礼，他又打着连班干起来。连长知道他的脾气，恐怕再缠也没有用，便对井口的人命令说：“今天谁也不准往下卸李青春，谁要是把他卸下井，谁就得做检查。”

“连长，这怎么行啊？‘七一’这可是党的生日啊。”一提到“党”这个字，他的泪花滚出眼眶，颤抖的嘴唇再也说不下去———一九四三年闹旱灾，李青春全家七口人饿死五口，姐姐送去当了童养媳，撇下他自己一个孤苦伶仃的孩子，不到五岁就被倒卖了三次。解放后，党和**才给了他第二次生命。一九七三年党组织又帮他找到了已分别三十多年的家乡———义井公社上拔剑村。

面对着连长的命令，青春深情地说：“我把我的一切都献给党的事业，献给社会主义。”

“那……这是团党委和营里领导关心你的身体，让我通知你的。”连长说。

青春用拳头在自己胸脯上“咚咚”锤了两拳，说：“这不是好好的吗？领导怎么不理解我的心啊！”连长看着他那憨厚诚恳的面孔，听着他那出自内心的话语，赞叹地说：“你呀，你真是啥都豁出去了。”

是啊，筐绳断了，李青春把自己的背包绳用上；队里给他的围裙、袖头，他原封退回队里；铁锨不够用，他用自己的钱买了三张全新锨；一个同志碰破了手，他撕开自己的毛巾给包上了。他干活抢重的，危险冲在前，常年像个老黄牛，拼着命地拉呀干呀，从未想过自己。

这时，连长也感到没办法，只好同他一块下了井。连长明知道他已经干了四个连轴班没合眼，不忍心让他再打锤，便抢先把大锤占在手里。哪知青春早有准备，从连长的背后，冷不防又把大锤夺过去。连长又急又气地喝道：“你！你快把大锤给我！”“没事，一抡锤，瞌睡就不敢着边了，放心吧，保险打不着你。”弄得连长又生气又好笑起来。你看他十磅大锤，上下飞舞，叮当叮当，越打越猛。不知不觉，一个班又过去了。连长看着他那布满血丝的眼里迸发着刚毅的光芒，瘦巴的脸膛，有一股说不出的幸福，不由心疼而又敬佩地说：“真像是铁打的人哪。”

团党委始终坚持整风不断线，层层带头干。并抓住李青春这个先进典型，全面掀起学比赶帮超的社会主义劳动竞赛**。李青春的事迹在全团一传开，整个十里隧洞都开展了学英雄、赶英雄活动。

大峪营知识青年白卫华就处处向英雄人物看齐。

白卫华十七岁，个头不高很机灵，精神得像个小老虎。在学校就加入了共青团，毕业才半个月，就积极要求参加跃峰渠大会战，到渠上，浑身的尽头整天使不完。当时，井口运渣，确实有困难，没排子车，只好先用大筐抬。小白人小志气大，不怕吃苦，一到工地就抱起个大杠子说：“我来抬。”

“你？不行，你知道不？这一筐要装二百多斤，一个班要抬八十到一百二十筐呢。你能顶住啦？”有人劝阻他。

“不，我要锻炼段炼。”他抬起第一筐，身站不稳，脚迈不开步，他就柱个小木棍一步一步挪着走。一次，他刚抬起没走几步，就摔倒了，膝盖碰的泛青，嘴唇咬得发紫。但他想到**对知识青年寄托的希望，想起李青春拼死拼活战跃峰的事迹，一骨碌爬起来，抬起大筐继续前进。营领导看他年纪小，怕顶不住，几次给他调活儿，他总是说：“咋，领导信不过我？”

由于他缺乏劳动锻炼，肩头压肿了，出血了，浸透了衣衫，血衣凝结在一块，脱不下来。又怕领导和同志们发觉后不依他，便悄悄地用温水把血痂洗软、擦活，再慢慢揭下来，才去休息。一天夜黑，肩膀疼得他不能入睡，就坚持学习到深夜。眼皮跳不动了才钻进被窝，谁知，翻来覆去还是不能睡。他瞪大眼睛，紧紧盯住屋顶上的每一块砖。夜，寂静得很，小白心里翻腾着，他想起了党的期望、贫下中农的亲切关怀，不觉热血沸腾，暗想：肩膀疼，说明艰苦劳动少、肩膀软，还不能挑起革命重担。想着，想着，他忽地一下子把被子撩在一边，掂起衣服又上了井台。就这样，小白慢慢地把肩膀压成了老茧，坚持班班儿抬筐，班班突破定额。计算一下，十七岁的白卫华，每天都要把三万多斤石渣抬到二十多米远的地方，需要付出多大的精力呀！他已锻炼成为全营有名的铁肩膀小闯将。

疾风知劲草，艰难识英雄。打天井遇到了淋头水，这给施工带来不少困难。淋头水怎么克服？被地区命名的“三八掘进突击排”的女将们给了很好的答案。

“三八掘进突击排”的红旗，飘扬在和村营十二号天井的井架上，当时就有人散布说：“自古女人转锅台，让她打井瞎胡来。有哭鼻子的好戏唱哩。”这话算是捅了马蜂窝，姑娘们个个忿忿不平，立时呛呛起来。排长武青叶左手叉腰右手攥紧拳头，用力一挥说：“现在是啥时代了，还有人看不起咱。咱要争口气，非把天井打出来不可。让那些孔孟之道的信徒们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吧。”

当和村营十二号井打到二十米深时，井壁八处滴水，井底也咕嘟咕嘟直冒水。当时，没有防水设备，咋办？众姐妹站在井口，禁不住看看身上的衣服，望望井下的积水，想想自己的责任，掂掂担子的分量，等待着排长的命令。武青叶不顾身患湿疹病，把辫子往安全帽里一掖，二话没说，抓起绳"，一搭腿说：“来，我先下！”这声音，不，这无声的命令，唤起众姐妹，一个个争先下井。

初冬的天气，她们站在尺把深的水里，冰凉的冷水湿透了她们的鞋袜、裤腿，逼人的寒气像刀子一样刺进骨缝，像电源一样钻进心窝，顿时，浑身莎啦啦地起鸡皮疙瘩。上面的水顺着膀子一股劲地往下浇，两脚泡在水里抡锤打炮眼、装药放炮。在泥水里打炮眼，掌钎子最困难，站着不行，猫下腰不行，只有蹲下或者坐下、跪下才能用上劲儿。女子排长武青叶，抢过钢钎，“扑通”一声跪在水里。呵，你看她，一脚蹬住井帮，双手紧握钢钎，大喊一声“打”！左右两帮翻花大锤上下飞腾，呼呼带风。随着“哼啊、嗨呀”的打锤号子，青叶手中的钢钎飞速转动，眨眼间打下去一尺。每打一锤，泥浆四溅，不一会儿，姑娘们身上脸上，铜钱般的泥点子个挨个地糊了一层，辨梢上还不停地往下滴着泥珠儿。衣服湿透了，脸被糊严了。唯有大大的汗珠儿从两腮淌下，冲过腮边儿的泥巴，留下行行闪光的银道儿。仿佛这就是通往革命理想境界的一条新路。

“青叶姐，来，我来替你。你直直腰，少歇歇。”宋二苏、高菊英和几个姐妹心疼地说。

“快打，水还上长哩。一停手，咱的计划就落空了，有人更要贬低咱哩。”大锤咚咚响，泥柱嗖嗖窜，水位长到二尺多。青叶面对眼前的情景，用袖子擦把汗水，鼓励大家说：“脏怕啥哩？咱光脏不臭，资产阶级小姐倒干净，可都说她是臭小姐。姐妹们要争口气呀，来，狠打，狠打！”叮当叮当的锤声，砸得又狠又快，一气打下去一米深。

可巧，这天，女青年宋二苏的母亲，心事重重急匆匆到渠上来看闺女。她到宿舍，扑了个空，找到井上，还没见面，一打听原来在井下抡大锤哩。当她看到从井下上来的几个人泥姑娘，上下逐个打量一番，也没认出那是自个的姑娘。二苏一见娘来了，骄傲地把身上的泥巴一抖：“怎么样，是个样子吧？”宋大婶这才认出自己的女儿，看着看着，眼泪早已掉在二苏的脚尖上。二苏却咯咯地大笑起来。二苏的笑，母亲最理解，知道女儿做对了，有志气，有功劳，是自豪的笑。母亲的哭，二苏也是清楚的，不光是疼爱，更主要的是感动，那泪花是感激和幸福的泪花。大婶摸着二苏的辫子说：“这头发能梳吗？”二苏没回话，扭头便把青叶的安全冒‘腾’一下子摘下来，说：“梳头？青叶姐为了征服淋头水，没明没夜地战斗在井下，二十多天都没梳过头了。”宋大婶深情地抚摸着青叶蓬松而又短促的辫子，擦去她脸上的泥水，这才看出她那黑红色的圆脸盘，显得壮实俊秀，黑丁丁的弯眉映衬出那忽灵灵的大眼，格外刚强；二十多岁，中等个儿，和二苏差不多，泼泼辣辣，像个小子。她心想：青叶在队里当民兵副连长，谁都知道她能说能干，有这样的闺女领着二苏她们干，还怕啥哩？便鼓励地说：“好孩子，你们沉住气干吧，谁再说你们的坏话，我就跟他不行！”

“家里谁说啥来？”一群姑娘都问起来。“村里有人瞎传，说井下冒了水，小妮子要出事哩。”姑娘们一听，气得眼睛直冒火，把大婶拉到井口说：“你看，井，打下去了，人，更结实了。三十五个姐妹，齐刷刷，连根头发都没少。”二苏说：“井下见了点儿水，这点困难算啥？俺还要凿通十里洞哩！”大婶的突然来临，就引起了青叶的深思，听了大婶刚才的话，更感到这是一场斗争，就说：“有人造谣，这是扰乱人心，咱可要听话听音，绷紧阶级斗争这根弦哪。”大婶说：“是哩，看见你们活蹦乱跳，我早放心了。回去我就找大队干部，还要追追这个根儿哩。”这时，姑娘们像是有意让大婶检阅似的，二次下井，锤声冲出井口，恰似舞剧团奏起《红色娘子军》的进行曲。那优美悦耳的节奏，飞进大婶的耳朵。高高井架为她们贺功，卷扬机高唱颂歌，哗哗飘扬的“三八”旗为她们招来万里东风。大婶笑得两眼眯成一条缝。

巍巍太行为姑娘们翩跹起舞，滔滔漳河为英雄大唱赞歌。

十一月二十三日凌晨，东方刚白，霞光初露。王看营九号天井的井架上红旗哗哗，机车隆隆，赞颂着有**精神境界的跃峰战士。

这天夜班，青年民工董光柱一班人完成任务升井就要下班，四十多岁的申金柱发现井下仍有好几处凸起的障碍石，心想，为革命修渠，就不能分份内份外，自己完成任务后更应该给下一班打好基础。于是，自己抱起风钻又打了三个炮眼，紧接着熟练地装好药、点着炮，坐上绳"就升井。当他升到八米高时，一场意外事故发生了，他坐的绳"自动松扣，就听得“哎呀”一声，申金柱摔到了井底。

“啊？老申掉下去了！”

“老申，老———申———”同志们焦急地高喊。

井深三十四米，井下一点动静也没有。只有炮捻燃烧的药味冲上井口。计算一下，再有一分钟就要爆炸。战友的生命受到极大地威胁，时间啊，你为什么不等一等……“老申，你怎么样了？！老申，老———申———你回话呀！”董光柱跺着脚急急地喊着。

这时，隐约听到井下呻吟了一声，就再也听不见老申的动静了。

时针，在迅疾地跑；炮捻儿，拼命地燃烧；战友的生命危在瞬间。董光柱心如刀绞———怎么办？怎么办？

“老申，快把炮捻儿拽下来！”呼喊声中突然有人这样喊了一声。

“拽炮捻”这三个字蓦地提醒了董光柱。“来！我下去拽掉它！”

井下炮药即将爆炸，此时下井拽炮捻，这是多么危险呀！而董光柱，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阶级兄弟的生命。这时，黄继光、董存瑞等英雄人物闪现在眼前———“为人民利益而死，就是死得其所。”只见他一步跨上绳"、抓住井绳，喊道：“卸———”

“光柱你？！”大伙儿惊愕地喊道，想劝阻他。“别管我，救老申要紧！”

———“别管我”，这话语动人心魄，字字闪耀金光。

绞车呼啦啦一阵急响，董光柱安全着落井底。他一看，啊？导火索连着雷管炸药，正在老申身边“哧哧”地燃烧着，眼看就要爆炸。千钧一发、迫在眉睫。这时迟，那时快，他没说三四，一把抓起导火索，“噔噔噔”就把三个雷管使劲拽了出来。这时，他才感到眼前的情景可怕呀真可怕。

原来，老申摔断了右腿，头也摔晕了，当他听到大家的呼声后，拼命去拽炮捻儿，谁知，刚拽出还没来得及切断，就又一次晕过去了。就在导火索燃烧得只剩下**公分长的时候，董光柱恰好赶到。**公分长的炮捻儿，只能燃烧三五秒钟，而三五秒只是短暂的一瞬间。这一瞬间，是宝贵的，不平常的时间，它关系到战友的生死；在这一瞬间，敢不敢冲上去，这是对每一个革命者的严峻考验。然而，用**思想武装起来的，有着**思想觉悟的董光柱，它以压倒一切的英雄气概，冲上去了，经受了一场生死考验。

“老申，你快醒醒啊……”他轻轻地抱起战友呼唤着。

申金柱慢慢地苏醒后，用疑问的目光看着眼前的董光柱。这哪像个十七岁的孩子，他的身躯是那么高大，红润的脸上，处处显露着憨厚诚实，两只炯炯有神的大眼里闪烁着青春的光芒。这时，正在这时，他才猛地想起董光柱是个独生子；此刻，也正是此刻，才使他感到眼前的董光柱，正像祖国的春苗一样，生长的那么茁壮。

为了表彰董光柱同志临危不惧、舍己救人的英雄事迹，团党委给他记了三等功，命名他为优秀共青团员。

这一件件感人肺腑的动人事迹，一场场触目惊心的战斗，充分体现了时代的创业者沿着**“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革命路线所取得的辉煌战果。

鏖战急

太行山一山比着一山高，漳河水一浪胜似一浪猛，十里隧洞的战斗也一场比一场急。

当二十五眼天井相继打成之后，团党委又及时分析形势、总结经验、找出差距，表彰先进，周密部署，全面发动，迅速转入隧洞掘进。二千五百名指战员，面临着一场新的更大的考验。

随着形势的变化、工程的进展，团党委狠抓政治思想工作，坚持层层整风，进行路线教育。先后举办各种类型的学习班一千八百多期，开各种批判会七百四十多次，写各种文章约五万余篇、诗歌一万三千首。坚持以阶级斗争为纲，狠批反革命修正主义路线，进一步提高了广大指战员的三大觉悟。他们纷纷表示：不怕困难大，就怕志气小，我们有**的革命路线，有一颗红心、一双铁手，再大的困难也能克服。

掘洞第一个困难就是排烟。当时没有鼓风设备，放炮后硝烟弥漫，几个小时不消散，严重地影响了施工。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是等烟消散后再干，还是争速度、抢时间？广大民工说：时间就是进度，干革命就不能等着看。烟不散，往外赶，坚决夺取主动权。于是，每逢炮声一过，大家就冒着滚滚浓烟，冲进洞内，有的用衣服，有的用苇席片，奋勇往外驱赶浓烟，经常有人被呛得晕倒在地，但他们爬起来接着干。一次，大峪营隧洞里放炮后，团团浓烟塞满井筒，久久难以消散，可把副班长孙树凯急坏了。“不行，不能让它占时间。”他拿起一条毛巾往水里一沾说：“咱们不能坐等它自己上来，要打主动仗，把它赶上去！”说完，第一个冲进烟海。大伙也都争着下井，脱下衣衫，抡着赶起烟来。

共青团员孙树凯，瘦条个儿，红脸膛，一身好精神，走路脚下呼呼带风，干活舍得出大力流大汗。

烟，是一种很顽固的东西，你赶一赶，它跑一跑；你喘口气儿，它就投机又跑回来。还一个劲地往人们的眼里、嘴里、鼻子里钻，呛得人睁不开眼，喘不过气儿。不一会儿，几个同志头晕眼黑，恶心呕吐起来。树凯让大家升井，自己留在井下同烟雾搏斗。烟钻他的眼，他干脆闭上；烟扑他的脸，不让呼吸，他就把湿毛巾咬在嘴里，坚持战斗。呛得不行就跑到有空气的地方缓口气再干。一连四次冲进去赶烟，累得筋疲力尽，手掂着的衣服抡也抡不动了，就这样，还要坚持赶呀赶呀。结果被硝烟熏倒在隧洞里。同志们发现后，一看他已失去了知觉，慌忙把他送上来抢救。五个小时过去了，树凯仍然不省人事，同志们喊叫着班长，不时地看着医生的表情，有的同志早已泣不成声了。后来，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抢救，他才慢慢地吐出字来：“快，快赶，快赶……今天———要多打几个———炮眼———抓，抓紧……”他那断断续续的话语，字字想工程，句句为革命，人们感动得无不落泪。

“树凯，树凯，领导都来看你来了。”连长擦着泪水轻声地叫着。

孙树凯微微地睁开双眼，看到领导、医生与战友们都守在自己身边，泪水顺着腮边、脖子落在枕巾上，感动得颤抖着嘴唇说：“我没有完成任务，快，快把烟赶出去，不能让它拖住咱们的工程啊。”

孙树凯不畏艰险赶烟的事迹传遍了工地，同志们都夸他是“公字”占满心窝的人。

十里隧洞难关重重，团党委在解决通风问题的同时，又发动民工向火焦岩层展开了激战。

火焦岩，黑褐色的石头，闪着明星儿，坚硬如铁，大锤打下去直冒火星，手震破了，才只能打个白印儿。用风钻打，进一米少则也要磨坏四五个钻头。遇到这种石头，工程进度往往会受到影响。

始料不及，王看营遇上火焦岩了。

王看营二连一班，是一个承担任务最大，敢打硬拼的先进班。在每个战役中，无论打天井还是掘隧洞，无论斗岩层或是战塌方，简短说，无论在多么大的困难面前，他们总是以最快的速度，最高的质量超额完成任务。由于他们时时处处踩着困难走，迎着危险上，被团党委命名为“攻坚掘进班”，成为全团学习的榜样。

王看营“攻坚掘进班”的同志们面对面目狰狞的火焦岩，面不改色心不跳，他们握着铁拳发誓道：“火焦岩再硬，也硬不过我们的钢铁意志。我们即使多流血、多流汗，也要打败这个‘石老虎’！”

他们在同火焦岩层搏斗的头一天，费了八布袋力气，才打成了头茬儿炮眼。放炮后一送风，结果硝烟滚来滚去，缠缠绕绕不离井口。

“咋回事？我下去看看。”班长高元林着了急。

“不行，烟太大，有危险。”旁边有人提醒他。

“他就是老虎嘴我也要闯它一闯！”说着，一挥手，“开车！”

高元林是个虎实墩墩的汉子，二十七八岁，性格刚毅，说话利索，胆大心红，敢打敢拼。到井下一看是通风袋子扭了劲儿，他顶着浓烟把风袋摆弄好后，便去检查爆破效果。“啊？”一个新的发现给他脸上堆了一脸笑容，“掘进头上原来有新鲜空气？”他忘了一切，拉来排车装起渣来。井上的同志担心他会出问题，再三喊叫班长，可就是听不到回音。这时，连长高怀祥再也沉不住气了：“咋回事？我再下去看看。”话音未落，“叮铃铃铃”井下传来信号。“快开车。”等车上来一看，哎，不是班长，是石渣。有一块石片上还写有四个字———“可以下人。”大家到井下抄起工具就要装车，被班长拦住了。“来，咱们开个分析会。”他们分析了放炮后掘进头儿上有新鲜空气的原因，是洞里原有空气起了催烟作用。认为先送风，后放炮更能节省时间。

于是又打了一茬炮眼儿，装药放炮，然后又去认真地检查炮效。

“怎么，就蹦了这么一丁点？”大家不约而同地说。

“你看，还留下半截炮眼，显然是‘射了箭’。”连长分析说。

大家围着射了箭的炮眼，反复找原因。

“火焦岩不吃硬的，打深眼是白费力气。”

“照眼下这进度，啥时候才能打通十里洞？”

“急顶啥用，人是活的，咱可以动动脑筋嘛。”

“对，换个法儿。”

大家开着“诸葛亮会儿”，最终商讨了一种多打眼、打浅眼，增加炮茬的方法。第二次放炮试验后，效果确实很好。工效由原来的班进二米五提高到三米多。此时此刻，高班长又发现了一个问题：炮茬增加了，放炮次数要增加一倍，每次放炮都要到井上去躲炮。全班二十多人，上上下下太浪费时间。为了争取时间，他毅然决然地提出一个大胆的设想：在井下躲炮。

“什么，在井下躲炮，行吗？太危险了。”有的同志心有疑虑地说。

高元林说：“两个掘井头中间相隔五十多米，洞顶岩层坚固，抗震力强。装小炮摧渣，又有新鲜空气等安全措施，估计可以在井下躲炮。”稍停顿一下，他果敢地说：“下次放炮，我先试试。”

井下躲炮的试验，这是一场生与死的考验，而高元林，这个用马列主义、**思想武装起来的跃峰战士，怀着对党对**的无限热爱和忠诚，对革命事业高度负责的心情，握拳起誓道：“革命不怕死，怕死不革命，为了十里隧洞早日竣工通水，就是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于是，他带领全班战士，迅速打好第三茬炮眼。亲自护送战友升井，并选好躲炮位置后，又亲自点燃了十几根导火索。井上井下顷刻紧张起来。高山低头赞叹，柿子羞红了脸，风机也在为他呼叫……“班长，你可要躲好呀。”

“班长，你要早打信号呀。”

“班长，你，你可要小心哪。”

战友们个个都为班长的安全揪着心，捏着汗。

井下，百般寂静。只有十几根导火索“哧哧”地吐着尺余长火舌。唯有几只小小的灯泡被风吹的忽忽悠悠直摇晃，仿佛在向班长点头表示佩服和敬意。高元林，我们的好班长，好标兵，你真是钢铸的胆略火红的心。

这时，导火索在急速地燃烧，人心蹦蹦地跳。井上井下，严肃，更严肃。一霎时，轰！轰轰……巨响震得十里群山发颤，隧洞里浓烟滚成一团，涌向井口，井上的同志放开嗓子，对着井口的烟团：“班长———班长———”

“哎———”井下传来班长高元林的声音。

大家拍手扭跳着：“胜利了！胜利了！”冒烟下井。有的抱住班长，泪水滴在高元林的肩上。班长一拳击在他胸脯：“哭啥，来，出渣！”井下沸腾起来，装车、运渣、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井下躲炮，争取了时间。从此，隧洞掘进，又一跃闯过了四米大关。

团党委推广了他们的经验，并根据不同井段的施工特点提出新的更高的要求。还分期分批组成了工作组，铺盖搬家，深入到任务大，困难多的单位，与民工一起斗岩石，占塌方，抓典型。极大地鼓舞了指战员的革命斗志，有力地促进了工程的大干快上。

十里隧洞的地址岩层确系复杂，攻破火焦岩石之后，接连又遇上泥夹卵石、驴皮石、大青石、铁石、大砂层、河流层和页石岩等十几种岩层。塌方也成为主要矛盾，它不仅阻碍工程进度，还严重威胁着人身安全。十里隧洞的健儿们，以一往无前压倒一切敌人，而绝不被敌人所屈服的英雄气概，闯着走，顶着干，拼着上，在塌方面前从不退却。在这关键时刻，团党委向全团发出号召书：号召指战员努力实现“跃峰战士攀高峰，建渠引漳立新功，决战苦干一百天，确保‘七一’把水通”的革命目标。正在这时，全国著名的马万水工程队的领导和师傅们支援来了，许多工矿单位的工程技术人员支援来了，解放军战士支援来了。被命名为跃峰渠上新愚公的大社营指导员柴永安，在胜利完成向阳洞工程之后，也到十里洞施工来了。团党委与大家一起，共同分析地层，研究对策。师傅们认真传授经验，并肩战斗。这对十里洞的指战员鼓舞极大。人们战胜塌方的志更豪、胆更壮。

尽管这样，塌方对于人身的安全、工程的大上，仍然是主要的危险。

在决战三月，实现小断面全部通的战役中，奋战在峰峰营二十五号井下二连付清良班的同志们，一天，超额完成任务后，为了抢时间，争速度，确保三月隧洞通，到了时间不下班，继续坚持大干。不料，隧洞里出现了塌方，将二十一岁的班长付清良压到洞底，大伙急促排险抢救。由于塌方大，经抢救无效，付清良同志不幸光荣牺牲。

事情一发生，人们的心情沉痛忧虑起来。有的认为：塌方威胁太大，将给工程带来很大影响，要实现三月底十里洞小断面全部通，阻力更大。又有的顾虑人们的思想因此下降，一下子不好发动。也有的感到阶级敌人一定会趁机造谣惑众，破坏工程大上。还有的预料眼前将要出现什么样的斗争。不过，更多的同志担心的却是付清良同志还很年轻，毕业后刚投身社会主义建设事业之中，同时也刚能为父母帮上手就牺牲了，其家长的心情，思想、后事的如何处理，这无论对民工还是对领导，都感到是一项十分棘手的工作。

然而，在****领导下的贫下中农，胸境是那么宽阔，眼界是那样远大，**精神是那么崇高。

当这令人悲痛的消息传到付清良的家里后，完全出乎人们的预料之外，他们全家，化悲痛为力量，看着**的挂象，握着领导的手，慷慨地道出了他们的心底话。五十一岁的父亲付占吉说：“旧社会受尽缺水的苦，如今党号召修跃峰渠，是为了子孙万代造福，是建设社会主义和**的伟大事业。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我儿子死了，这很光荣，只是他没有完成党交给的任务，我还身强力壮，情愿去接替他的工作，继续为十里洞出力卖老。”她的母亲也拭去泪水表示：“要不是党和**，也没有俺一家，多少先烈为打江山牺牲在战场上，我儿子只是死得太早，还没有做多少工作。不过，他死了我还有闺女，让他姐姐去工地接着干吧。无论如何也不能叫工程受影响。家里没有什么困难，需要照顾的就是要求领导批准让闺女和他爹都去修渠。”二十五岁的姐姐付运亭坚决地说：“弟弟死了我接班，打不通十里洞决不回家，修不好跃峰渠决不结婚，请领导看我的实际行动。”于是全家人整好行装，一起来到工地参加了追悼会。

会上，团党委表彰了付清良同志的先进事迹，追认他为共青团员，批准了付运亭接班的申请，付占吉也参加了跃峰渠会战。父女俩人，接过亲人用过的工具，豪情满怀地奔向自己的战斗岗位。

付占吉一家的行动，激励着指战员的斗志，振奋了人们的精神，批驳了阶级敌人的谣言，促进了十里洞工程的大干快上。

在全长五千二百米的隧洞里，大小塌方发生过千余次。这个数字，要让那些资产阶级专家老爷们听了早把胆子吓破了。然而，时代的英雄知难而进，遇险而冲。他们为使隧洞早日通水，把塌方当敌人，把隧洞当战场，随时准备战胜更大的塌方。

和村营十三号井深四十九米，在掘洞中，因遇到风华岩层，塌方频繁。当掘到四十米处，接连遇到六次塌方，第一次塌方六米，堵上了；第二次塌方八米四，排除了；第三次塌方十三米，也被战胜了；最后一次塌方达十九米四，这下，更大的考验摆在了人们的面前，从掘洞开始到四十米仅一个多月的时间，先后排除一百多次大小塌方，可是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塌方啊，用四节手电筒都照不到顶上。这怎么办？

关键时刻，团党委书记侯春江同志把被子搬到了工地，亲临现场，指挥战斗，调查研究，排除险情。有时三顿饭并作一顿吃，有时昼夜战斗在隧洞里，一身泥水一身汗水，坚持在抢险第一线。并协同营党总支一起在井下连续召开三次“诸葛亮”会，同工人师傅，当地社员，民工与干部一起研究方案，最后决定：用八至十方木材，搭起三棚木架，一边支撑，一边砌腿，一边上箍砌圈；发动所有后勤人员，调遣精兵强将，组成一支百人以上的占塌方抢险突击队。抢险，运料，浆砌，同时展开。当时，运输困难，料石需从三里之外的山上往下背，木料需从六里外的团部仓库往回扛。群众一经发动，十三号井成了闹市。老连长申安兴做了具体部署，团营连三级干部分工把关，亲自参战，明确任务，各就各位，一场抢险大战开始了！

“三八掘进排”的女将，排成一字长蛇阵，从山上把料石一块块地背到井上来了；后勤人员，一溜小跑，把木材一根根扛到井口来了；两面群山把英雄迎来送去；卷扬机上上下下飞速运转。

井上春潮滚滚，井下鏖战正急。抢险突击队的同志抱起圆木刚要上，“哗啦啦”顶上又有塌方。战士们怒火万丈，举拳发誓：宁可血洒十里洞，定吧塌方顶起来！看，几个体格健壮的青年，抱起圆木冲进险区，刚要开始支架，突然，又没了电。井下顿时漆黑一片，机器停了运转，塌方仍在继续，人们的心都像火烧刀绞，怎么办？老连长申安兴甩开飞毛腿，一起跑到三里外的煤矿借来矿灯，拿来电筒，蜡烛，说道：“有电没电照样干，跃峰列车不晚点。”顷刻，井下灯火通明，井上也找来粗绳，穿进天轮，十几个人拽着送人送料。鏖战的阵势重新摆好，营党总支书记朱永堂“腾”的一步跃上一块大石头，挥起右手喊道：“**员，共青团员，跃峰渠上的战士们！党考验我们的时刻到了！为人民立功的机会到了！为让十里洞早日竣工通水，同志们冲啊———！”

一声号令出，万马奔腾急。三个突击组同时激战，从井上到井下，人挨人，手递手，把一块块料石，一根根木材，一桶桶水泥送下井。抢险突击组长柴二付、董运昌等人，抬起一根三尺多粗，一丈三尺长的大木梁冲进险区。老窑匠武东贵和工人师傅刘尚怀，把衣服一甩，光着膀子，手持斧头，民工武玉顺等人掂起锤子也飞步冲上。“快，快把大梁递上来。”一个号子，五百多斤重的大梁上了架。一根、两根、三根、四根迅速钉好。武东贵等人刚退到两帮，正要弯腰去接另一根木料时，突然有人急急喊道：“塌方！”“轰”的一声，一块千斤巨石塌落下来，把四根横梁一下子给砸成了八截儿。

这样的塌方到底还能不能干？十里洞的愚公说得好：塌方吓不倒英雄汉，社会主义照样干！老窑匠武东贵一步跳下木桩说：“砸坏横梁我们可以换，丝毫动摇不了我们的决心。来，我先上！”说着，二次冲上木桩。跃峰战士铁打的人，天塌下来也敢顶！

“战，为跃峰而战，死，为革命而死！”一声声豪迈的誓言，惊天动地，气壮山河！此时，武玉顺等人，把衣服甩掉，光着膀子冲上木桩，继续支撑。井下所有的灯都集中到洞顶和木架上。人人都被险情揪着心，为抢险的战友捏着汗。经过一场激战，支架重新搭起，横梁又一次钉牢。同志们的心情感到无比舒畅与自豪。

刘尚怀师傅，是通二煤矿的技术工，在战塌方中，勇敢顽强，舍生忘死，处处体现着工人阶级的高大形象。当他完成支架任务，刚直起腰来，脊背贴住洞壁正想喘口气，猛然觉得身后一动，扭头一看，“啊，不好！”一块约有四百多斤重的大石头，向猛兽一样从背后抓住他的肩膀。这时候，他要闪身下跳还来得及，但他一看下面还有许多人正在紧张的施工，心想：自己躲开，同志们就有生命危险，这时，**“关心他人，比关心自己为重”的教导，在他脑海中闪过。“宁可自己牺牲，也要保住大家的安全。”于是，他急喊一声：“快闪开，有危险！”大家闻讯退出险区，扭头一看，啊！刘师傅两脚紧蹬木梁，用尽平生力气，双肩吃力地扛着大石头。大家吃惊地高喊：“刘师傅！”只见他的头上冒出了颗颗豆粒般的汗珠儿，眼看就要支持不住了。一个民工正要冲上去解围，被他的喊声怔住了：“快闪开！别管我！”这六个字，字字落地叮当响。待他看好地形，憋足劲，猛抖双肩，侧身下跳，“轰”的一声，大石头与他几乎同时落地。为了保住同志们的安全，刘师傅的脚上受了伤，同志们深受感动。

大家团结战斗，经过十四个小时的激烈鏖战，终于战胜了这次罕见的大塌方。保证了隧洞掘进顺利进展。总之，五千二百米长的十里隧洞，每一寸，每一尺，每一米，都渗透着群众的智慧，都凝结着群众的血汗，都是一曲人民战争的颂歌。

十里隧洞胜利打通的日子里，纪念碑前，人山人海，无不伸出拇指啧啧赞叹这巧夺天工的人间奇迹，颂扬跃峰战士为时代新愚公。这是十年的规划，改成了四年，四年的工程又改为两年。是两年吗？不！他们仅仅用了十一个月的时间，就高质量，高标准地全部掘通了。

这是英雄的修渠健儿，在各级党委的正确领导和大力支援下，坚持**“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革命路线，闯通的，干通的，斗通的！不是吗？他们仅钢钎一项，就磨秃了一万四千多米，连接起来有三里路长。就连一向持有右倾保守思想的人，在事实面前，也不得不惊叹：“不敢想啊，不敢想，人定胜天的事诚然是有啊。”人们怎能不欢呼，怎能不歌唱，欢呼十里隧洞喷玉泉，歌唱千古太行变新颜。文章千篇写不尽时代愚公的英雄事迹，赞歌万首抒不完跃峰战士的豪情壮志。

啊，十里隧洞战红旗，映红了地，映红了天，映红了滔滔漳河水，映红了巍巍太行山。英雄们，旗手们，高举起这火红的战旗，前进吧，冲锋吧！让他永远飘扬在祖国的万里河山！

峰峰矿区民工团在跃峰渠建设中殉职人员

马希维，男，和村公社尧庄村人，1975年9月2日因公骑自行车办事摔死。

田成有，男，彭城公社豆腐沟人，1975年9月在十里洞工地加班晕倒致死。

王治付，男，界城公社老鸦峪村人，1975年12月7日在十里洞19号天井因塌方致死。

吝来全，男，和村公社杜庄村人，1975年12月17日二期工地排哑炮身亡。

翟玉胡，男，彭城公社张家楼人，1976年1月在二期工地翻车致死。

张用民，男，峰峰公社辛寺庄人，1976年1月在二期工地拉沙因塌方致死。

王金环，男，义井公社马庄村人，1976年1月17日十里洞20号天井摔死。

栗中义，男，和村公社尧庄村人，1976年3月9日在十里洞施工中被砸死。

赵守方，男，王看公社宿凤村人，1976年在十里洞施工时因塌方致死。

闫书平，男，王看公社下脑村人，1976年3月24日因十里洞塌方致死。

付庄良，男，峰峰公社前西佐村人，1976年3月5日因十里洞塌方致死。

张海生，男，峰峰公社峰峰村人，1976年5月在二期工地开拖拉机翻车致死。

张要天，男，彭城公社街王庄村人，1976年5月10日因十里洞塌方致死。

栗根堂，男，和村公社尧庄村人，1976年6月16日十里洞施工放炮炸死。

武四妮，男，和村公社尧庄村人，1976年6月16日十里洞施工放炮炸死。

柴俊昌，男，王看公社王三人，1976年9月因抢救闫书平精神受刺激病死。

娄存保，男，义井公社义西村人，1976年在二期工地装车时被拖拉机撞死。

吴长廷，男，义井公社下拔剑村人，1976年在二期工地被放炮炸死。

马守树，男，义井公社义北村人，1976年10月在二期工地因塌方致死。

刘发全，男，和村公社刘岗西人，1977年4月1日在千米洞施工因塌方致死。

刘万江，男，义井公社马庄村人，1977年11月在修建支渠时因公死亡。

李建明，男，王看公社三河底人，1977年12月在一分干工地突发病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