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李小诗越来越成为李世远家的一个大难题了。

这个长相很好，衣着时尚的女孩子，自从姐姐李小叶帮她转为油田正式职工之后，无论是工作，还是学习，样样都好，就是有一个问题：始终没找男朋友，更别提结婚嫁人了。

眼看着李小诗马山就要30岁，步入“剩女”行列，下面的两个妹妹李小雅和李小静都有了意中人，而且都等着结婚，家里人都非常着急，无奈李小诗本人一点也不急，好像此事与她无关。

最初的时候，李小诗是根本不谈恋爱，拒绝去见别人给介绍的男朋友，谁提和她介绍对象立马就走。李小叶十分纳闷，妹妹为何会这样，是生理有问题，还是脑子里缺根筋？她曾和丈夫张成祥探讨过这个问题。张成祥也不知就里。

当时，李小叶经常看一部韩国电视连续剧，名叫《爱情是什么》，剧中有个女孩，是朴家的二小姐，名叫朴正恩，她患有严重恋爱恐惧症，一单独和男人在一起便害怕，浑身起鸡皮疙瘩子。李小叶看电视的时候，张成祥也无意中看了一段。看到朴正恩的故事，张成祥有所醒悟地说：“你们家小诗，可能就和正恩一样，得了恋爱恐惧症。”

“是吗？好像她们真的有相似之处埃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应该多帮帮她，帮她克服心理恐惧。哎，我说你的同事和熟人当中，有适合她的吗，你给介绍介绍。我给她介绍了好几个，她都不去见。也许她对公安感兴趣呢？”李小诗毕竟是姐姐，想得比较周到。

张成祥说：“如果她真患有恋爱恐惧症，给她介绍公安，岂不是更害怕？不过，我们可以试试。”

经过李小叶等人的反复劝说，李小诗终于有所改变，她同意去见别人介绍的男朋友了。但对于李小叶和张成祥介绍的人，却坚决不见。李小诗每次相亲回来，结果几乎只有一个，总是撅着嘴说，不是我不见，也不是我不愿意，而是对方实在不靠谱。有一次，她气冲冲地说，什么人啊，都什么年代了，见面第一句话，居然问我有什么理想。还有一次见面回来，她哭笑不得地说，纯粹是个流氓，第一次见我就要亲我。

“妈呀，这人可以当我爹了吧！”见到他的第一眼小诗心想。

这个人是给小诗留下印象最深刻的相亲对象。那时候小诗已经从食堂卖饭票的提拔为管理员，有一次认识了在汽车站工作的马大姐。马大姐是个热心人，一听说李小诗这么漂亮的姑娘还没对象，便不管小诗同意不同意，张罗着给她找。人选确定好之后，马大姐告诉了小诗，小诗说什么也不去见。马大姐就央求她，说去见见怕什么，是人又不是鬼。马大姐还说，“对方人特别好，是我主任的老公的同事，挺帅，工作也不错，家庭条件也不错，你们约个时间见见吧，好好谈谈。”在马大姐的央求下，小诗终于皱着眉头去了。

周六下午，小诗提前到了约好的地方，找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了下来。这个位置很好，能第一时间看见走进来的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坐在那里等啊等啊，过了半个小时那人还没来，小诗鼓足勇气给他打了电话，电话还没接通，就看见门口一个人掏出手机准备接电话。

“妈呀，不会是他吧，千万不要说话，千万不要走进来。”小诗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两秒钟之后，这个人站在了小诗的面前。大叔加秃顶，这也太莫名其妙了。小诗头也没回就跑回油田宿舍，电话里对着马大姐一顿炮轰，马大姐也很是诧异，立刻打电话问主任究竟，以致事情竟然太复杂，李小诗当天没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一晚上下班回来，马大姐专门来找小诗解释。原来马大姐找的是他的主任，他的主任又找她的老公，老公找的好朋友李姐，李姐找林老师，林老师果然有资源，她说她妹妹的老公单位有个男生前阵子找对象来找，正好看看行不行。就这样转来转去，拐了九九八十一道弯，终于搭上了这根线。奶奶的，以后任谁介绍也不见了。李小诗再次发下狠心。

不过，李小诗说归说，总还是架不住别人的劝说。在她坚持了两年不相亲之后，第三个年头她再次在别人的劝说下出来见了H。

这一次，小诗特地找来好友雅萍作伴，两个人经过一番商量之后决定跟对方玩个捉迷藏游戏。到了约定的地点，远远地看见一个人向这里跑来，“来了，来了，就是他，就是他。”这时，雅萍一步冲到了前面，摆摆手对H说：“嗨，你好，我是李小诗。”H先是一愣，然后紧接着回答“你好”。明显能感觉到他心里有点懵，之后的事更是让他愈发糊涂。

吃饭地点选在了烧烤街，小诗和雅萍坐在一起，H坐雅萍对面。这样的座位也是提前安排好的，目的就是为了方便小诗全方位立体式地观察H的一举一动。他戴个眼镜样子斯文白净，个头不高，貌似不足170，家在农村，父母务农，兄弟两个排行老大，从事IT行业，收入中上。论说他的情况和李小诗也算般配，从谈话中李小诗也感觉到H是个踏实诚恳的人。就在他们快要吃完饭的时候，雅萍突然喊了一句：“把这些打包回去给李小诗吃吧，她肯定还没吃饭呢。”顿时H的眼睛瞪得老大，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H在一家世界500强公司上班，由于工作性质的关系需要经常出差，全国各地跑，常常一去就是个把月。不管身处何地即使再累再忙，每次回来都不忘记带礼物给小诗和她的朋友雅萍。刚认识不久，H就去了武汉半个多月，回来给小诗带了两大袋子鸭脖和武昌鱼，他指着其中一袋嘱咐说：我知道亚萍不吃肉，这袋子是些鱼酥，你分给她吃吧。

在H家乡有个习俗，老大成家以后，弟妹们才可以结婚。他的弟弟和女朋友谈了好几年，一直都想结婚，但是碍于大哥还没成家，婚期总定不下来。家人频频催促，也让H有了尽快结婚的打算，于是他买了房子，开始装修。设计、选料、找工人、买家具，每一个环节都进行的非常顺利，很快一个收拾停当的婚房便新鲜出炉了。还没有结婚打算的小诗被眼前的逼婚手足无措，一直选择逃避，最终选择了分手。三个月之后小诗收到了H结婚的消息，而女主人居然是好友亚萍……

这一次，更加重了李小诗的婚姻危机，也让家人更加替她着急。

其实，李小诗之所以长期没有找到意中人，有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那就是，长期以来她始终暗恋着一个人，他就是自己的姐夫张成祥，而且是“亲姐夫”。

李小诗几乎和李小叶一样，是听着张成祥的传说长大的。在家里，每当自己不认真学习，特别是考试成绩不好的时候，父母亲总是说，你看看你成祥哥，人家学习多好，你们也向人家学学。

李小诗上小学的老师，正好是张成祥的老师张凤霞教她，每每提起学生有出息，学习好，张凤霞总是提起张成祥，一再说，这孩子是我教过的最好最优秀的学生，将来一定能考上大学。

那时候，在李小诗的脑海里，张成祥已经成为一个传说，一个偶像。她不知道他为何那么爱好学习，更不知道他学习到底有多好。她只能在心里暗暗猜测。她甚至曾幻想，如果和成祥哥一样大，能在一起学习该有多好。这种幻想，曾主导了李小诗的青春朦胧期，让她早在上初中时，上课便时常走神，做作业心不在焉。

等自己长大，张成祥参加工作之后，李小诗也没有完全放弃这种幻想。她曾经多次想象成为张成祥另一半的可能，但由于她深知自己和张成祥之间的巨大差异，从而丧失了主动追求的勇气，特别是当姐姐李小叶和张成祥恋爱之后，更把她推向了绝望的深渊。只是外表看起来很直爽很外向的她对心中这一秘密藏得很深，以致无论是张成祥还是李小叶都没有任何察觉。

多年来，李小诗之所以不轻易去相亲，相亲也不去见姐姐和姐夫介绍的人，见了相亲对象也总是不满意，全部的原因和秘密就在这里。

爱情是一个深藏心中的秘密。她既饱尝暗恋的幸福，又深深地品味到由此带来的痛苦。她对张成祥那份既缱绻又决绝的爱，只有她自己才能深刻体会。

那天晚上，张成祥喝得实在是太多了。组织部长召集的一个酒场，他不能不喝，而且必须多喝。

对于自己的酒量，张成祥一向是很自负的。因为正常情况下，他能喝八九两低度白酒。这样的酒量，一般场合都能应付。可是，那天晚上，他喝了足有一斤多。

对于喝酒，张成祥平时也有很清醒和理智的认识。他知道，酒是好东西，但也不能喝多，喝多了不仅伤身体，而且还会误事。他说，人们对待酒的态度，酷似工作中对待诸如剪裁之类的形式主义，既纠结又矛盾。每当喝多之后，总是对喝酒深恶痛绝，一旦来到新的酒场，喝起来又都喜形于色，乐此不疲。

他说，吸烟和喝酒是能够戒掉的。只要你真的想戒掉。因为，这属于个人的私事，也是自己权限范围内的事情，不需要打报告，也不需要审批，更不来自于上层的长官意志。如果一个人说，自己想戒酒戒烟，但是总是戒不掉。那么，这个人要么是说谎，要么是个没出息的人。因为，他连自己都管不住，还能指望他干什么？

他还发明过一句关于酒的经典名言，猴子变人需要一万年，人变猴子只需一瓶酒。

平时，每次上酒场之前，他总是告诫自己，这次一定少喝。然而，等真的到了酒场上端起酒杯的时候，就不是这回事儿了。因为，他感到在酒场上，不喝酒就没有发言权。喝不喝，喝多喝少，自己根本说了不算。因此，每次下来，他都是“不喝不喝又喝了，少喝少喝又多了。”

久而久之，李小叶说他，你是馋酒。张成祥说，我根本就不馋酒。如果馋酒，那在家里也会喝酒，可我在家从不喝酒。这说明，我不是馋酒，而是馋你。

馋我？李小叶笑了。我又不是酒，又不能喝。

张成祥过来抱她，边抱边吻，吻完说，你是美酒，喝一口就醉！

李小叶打了他一下，少来，以后你要再喝多回来，我也喝酒，一次喝一瓶，和你一样也喝吐，看你怎么办？

张成祥说，那好，你喝酒，我喝毒药。

那天晚上，张成祥是让司机背着回家的。回到家他便趴在马桶上吐了。

李小叶外出开会，女儿张舍凡去了姥姥家暂祝吐完之后，他连衣服也没脱，便倒在了床上。

“滴呤——滴呤——”门铃响了很久，张成祥才听到，他挣扎着爬起来，东倒西歪地去开门。

“谁？”他拉拉着发硬的舌头问。

“我。”张成祥听出是李小叶的声音。

“你怎么提前回来了？”张成祥拉开门，醉眼朦胧地看到外面站着的是李小诗。

“是我，我是小诗。”

“哦，是小诗啊，我，我，我以为是你姐姐回来了呢。”张成祥满身酒气，东倒西歪地往卧室走。

“你喝多了啊？”李小诗赶忙把包放下。“这是喝了多少啊？醉成这样。我姐去哪里了？”

“她出差了，还没回来。”张成祥倒在床上，含含混混地回答。

“那小凡呢？”

“回姥姥家去了。”说完，张成祥便发出了鼾声。

李小诗赶忙跑去厨房，她泡了一杯蜂蜜，先尝了一口，然后端了过来。

“来，哥，我泡了杯蜂蜜，你起来喝了，能解酒。”

张成祥不动，她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起来拉他。

“不，我不喝。”张成祥不起，死沉死沉的。

“好哥哥，听话，喝了就不难受了。”李小诗并没有放弃，继续拉他。

张成祥只好挣扎着起来，李小诗拿着杯子，递到他的嘴边。张成祥大口喝下，然后又倒在床上。

李小诗走进卫生间，一股刺鼻的味道传来。这时候，她才发现，张成祥已经吐过了。她找了条干净毛巾，放在脸盆里，倒上热水烫了烫，稍微拧了拧，随后拿着走进卧室。

张成祥又酣睡起来，李小诗轻轻地用热毛巾给他擦脸。然后，帮他脱掉外套，搬着他的腿，让他完全躺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坐在床边看着他睡去。

这是李小诗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着张成祥，她真切地看清了自己暗恋多年的男人的面庞，是这样有棱有角，英俊而迷人。

她就这样看着他，累了用右手托起下巴，一直看了很久很久，渐渐地，她感到他呼出的带有酒气的气息居然有一份淡淡的醇香。她的脸慢慢地靠近他的脸，把自己的脸颊轻轻地贴在他的脸颊上。

张成祥呢喃着说了一句“小叶”，然后用胳膊把她揽了过来，然后一动也不动，重新睡去。

李小诗明白，他是在做梦，她倒在了他的怀里，一直待了很长时间。

时间长了，李小诗的胳膊开始发麻，她轻轻地拿开他的手，然后起来，把灯关上。黑暗中，她慢慢地脱掉自己的衣裳。

她决定，把自己的一切，献给自己心中这个唯一的男人，只一晚。

她脱得一丝不挂，然后钻进了他的被窝。

张成祥进入了梦乡，他浑身发热，一把将被子掀到了一边。

李小诗用她柔软的手掌，抚摸他宽大的胸膛——

张成祥梦见了小学时期的女老师，不对，转眼好像又变成了李小叶。

孟春时节，岸上桃红柳绿，河中画船鼓潇。李小叶站在黄河岸边的青草地上，向张成祥招手。张成祥迈着悠缓而空灵的步子走来，他们紧紧地抱在一起。

张成祥告诉她，你出差这么久，咋还不回来，我快想死你了。

李小叶贴着张成祥的胸膛说，亲爱的，你知道吗，我是多么爱你，你一直是我的偶像，我暗恋的对象，我爱你，但不能向你表白，你可知道，这些年，我爱你爱得有多苦吗？张成祥说，亲爱的，我也是啊，自从认识你，我像着了魔一样，走路时想着你，吃饭时念着你，天天盼着和你在一起。

他们就这样互相诉说衷肠，越说越激动，越说越亲密。张成祥把李小叶使劲抱在怀里，他们忘情地接吻，缠绵悱恻。

张成祥把持不住自己，他把李小叶放到在青青草地上。

李小叶痴迷的眼睛望着他，渴望他给她带来新的激荡。张成祥热血沸腾，他笨手笨脚地脱了小叶的薄裳，把她娇小的身躯压在下面……

张成祥和小叶好像来到了水边，躺在船上，河水荡漾，前浪推后浪。他们打着节拍，追赶着波浪，一浪高过一浪，激情而又放荡……

张成祥把小叶当作月亮上的新娘，使出所有力量，把她托举到幸福的云端之上……

小叶和他的激情在接近月亮的地方突然同时爆发，熊熊烈焰烧得他们陷入了混沌状态……

火山爆发后的张成祥充满无与伦比的柔情和爱意，他巨大的手掌轻轻抚过柔软美丽的山河，把小叶再次融化……